看着驶离的马车,莫倾用右手捂住靠近胸口的位置,那里放了娜琴给他的荷包。
马车停在福暖阁门前,娜琴从后门楼梯进了二楼,去夜阑阁找姚夫人。不多时,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去了芙湘街,口中轻哼的语调,是来自储国的绵远悠长。
芙湘街上有一家茶叶铺,是娜琴去长安街时必须经过的地方,淮牧正站在门边观察,见娜琴走近,拂了拂衣袖,走了出去。
娜琴听到脚步声扭过头,开心地挥了挥手,“徐公子。”
“嗯...”所谓的徐公子思索了一下,随即轻笑道,“是先前在德来轩门前遇到的姑娘吧,再次相见,果真是有缘分的。”
得到了回应,娜琴几步走到徐公子面前,“上次的故事还未讲完,不知徐公子何时有空。”
“今日便可。”徐公子说完伸手做了请的姿势,“不远处有一家茶楼,不知可否请姑娘一同去品茶。”
娜琴爽快地答应了,去了茶楼的方向,不远处的莫倾皱起眉,手指摸向藏在腰间的暗器,跟了进去。
两人进了雅间,莫倾只得去了相连的房间,仔细听着隔壁的一举一动。徐公子的声音很轻,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唯有娜琴时而传来的笑声。
桌上的茶水直到放凉了也丝毫未动,莫倾将茶杯放在手中翻转,手指捻过陶瓷杯身,未发出任何响动。
两人聊了大半个时辰才结束,茶馆门口,娜琴笑着与徐公子挥手告别。她拒绝了徐公子送自己回府上的好意,虽不知有何危险之处,但姑母意为此,总要留个心思才是。
目送娜琴进了府中,莫倾才长舒一口气,回了福暖阁复命。徐公子的样貌他已牢记于心,若是有意接近娜琴,他便不会手下留情。
夜深人静之时,舒青漓身着一身黑衣,走在长安街上。街上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只有靴子踩出来的脚步声。
月光将他的身形拉长,总是温和的一双眼睛闪着寒光,舒青漓抬头望向空中的残月,周身泛着冰冷。
在京兆府门前停下,舒青漓从衣袖中拿出一块腰牌,呈给门口的侍卫,“我有要事找京兆府尹。”
侍卫接过腰牌,腰牌拿在手上分量感十足,雕刻着龙纹样式,明显出自宫中,怕是陛下之物。侍卫赶忙跪下双手奉上,身旁的另一名侍卫去了吴府请吴晟前来。
拿回腰牌,舒青漓被侍卫恭敬地请去了殿内,找了靠近正座的座位坐下,静静等候。
不多时吴晟赶了过来,衣着发饰整齐得体,只是带着睡意的双眼,表明他是从睡梦中被唤醒的。先前见过舒青漓,吴晟知晓身份,并未声张,屏退了侍卫,关好门,“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奉陛下之命带走周亓。”舒青漓说完又从衣袖中取出旨意,交予吴晟。
“周亓就在牢中,这就命侍卫将人带来。”吴晟说罢便要去唤在门外守护的侍卫,被舒青漓出言拦住了。
“不必,我一同前去便是。周亓不会再回牢中,至于如何处置,恕不能告知。明日还望吴大人能秉公办事,让周亓得一个合情合理的结果。”舒青漓站起身,唇边噙着笑意,这笑意却莫名地让人生寒。
吴晟接旨后,唤来侍卫带着舒青漓去了牢中,他身后出了一身薄汗,毫无睡意。
大牢所在之处并不远,侍卫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又与门口看守的侍卫说明情况后,带着舒青漓走了进去。
牢中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侍卫都忍不住用衣袖遮挡住口鼻,身后的舒青漓只是微微皱眉,用衣袖挥开了飘散而来的尘土。
周亓的牢房在靠近里面的位置,路过之处关押的犯人,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有人路过时扒住铁栏絮絮叨叨,口口声声地说着冤枉。
一间牢房内,只有铁栏旁点燃的蜡烛与窗外投进的月光有丝丝光亮,很是昏暗。地上有未扫干净的瓷器碎片,与汤水沾染的深色印迹。周亓躺在简易木板床上,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听到脚步声,周亓猛地坐起身,眼睛瞪着铁栏外的侍卫。目光扫过,他看向舒青漓,思索了许久,并未想起是何人。反正与自己无关,周亓又换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倚靠回了木床上。
“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看不上牢里的饭菜,摔碎的碗也有不少了。整日说着,若是哪日出去,定是不会让我们好过。”牢里看守的侍卫说道,语气中满是不屑,“怕是还想着周家人能救他出去,这外面可是变天了,他要不是在牢中,早就没了性命。”
侍卫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进去用麻绳将周亓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周亓剧烈反抗,力气上根本不是侍卫的对手,几下便被绑好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