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筠并未接话,她继续开口道,“上天让你出生在皇家,你享受着这个身份带来的荣华富贵,同样也应该肩负起相应的责任。”
“皇子这么多,不差我这一个,世事纷扰与我无关,我只想关上府门过安稳的生活。”或许是李长婧的眼神太过锐利,李筠一开口,便少了几分底气。
“国泰才能民安,多少人在不计代价地付出着,你就能如此心安理得地逃避下去吗?”李长靖抓着茶杯的手指用力,“看来是对你太过宠爱了,让你变得这般自私自利。其他皇子都能亲切地唤一声五姐,我从小疼爱的亲弟弟,反倒和我生疏到如此地步,让人心寒。”
“君王多疑,今日还在夸赞你的军功卓著,明日便可把你踩在脚下。”李筠的手抓着座椅扶手,手背上青筋突显,“皇权之争永不停歇,我不想去趟这片浑水。”
“不问世事就真的能置身事外吗?你自己心知肚明,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李长婧把手中茶杯摔了出去,茶杯落地碎了成几块,茶水与碎屑飞溅到李筠的长袍上。
“在大是大非面前,你应该清楚该怎么做。”说完李长婧直接起身回了内殿。
李筠面色阴沉,不顾浸湿的衣摆,直接走了出去。一直守在门口的管家本想上来询问,在看到李筠的表情后,迟疑着没有上前,行礼恭送了出去。
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李筠闭目养神,看起来很是疲惫,昨日郭沁的话语又在脑中闪现,‘我不想澄儿懂事后,知道自己父亲是一个没有担当之人’。
抬起手,用手背挡在眼睛上,他无奈地叹着气,两个至亲女子的话语萦绕在耳边,无法平静。李筠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马车里,直到马车在燕王府门前缓缓停下,中途路过叶府时还与一个骑马男子迎面而过。
男子在叶府门前停住,下马后对着门口护卫行了礼,“我是郭家侍从,昨日老爷从西域传回一封书信,让我送到叶府交予中书令大人。”把书信递给护卫后,男子再次行礼便转身离开了。
书信被送至叶敬卿手中,他小心沿着封口处划开了信封,心中内容更多是陈述了近日情况,以及鸿子在商队一切安稳,不必担心。在最后提及了此次西域之行的下一站,便会是和瑞国相邻的襄国。
叶敬卿看后将书信收好,准备明日朝会时呈给陛下,跟随郭谦商队的吴鸿便是他手中之人。李念现在太过招摇,已然成了别人眼中的绊脚石,此刻再派人混进商队难度过大,便由他暗中行动,接过了这一差事。
以李念的话说便是,‘本王就稍微给些面子,收敛收敛,也顺便乐得清闲。’
想到这番话,叶敬卿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淳王对自己的处境毫无自觉,着实让人忧心,若不是有陛下的暗卫暗中保护,陛下怕是会一道旨意直接关在府中反省。
如今他都尽量避免与李念私下过多接触,保护李念不会过多地参与到事件之中,书信之事他暂且压下了,待到明日朝会再做详谈。
夜幕降临后,金凤宫内,皇后与辰贵妃竹妃用过晚膳,在内殿闲聊,公主和大皇子被放置在矮榻上,婵月君瑶小心护着,逗两个孩子开心。
说来也很神奇,两个孩子在一起时便不会哭闹,仿佛之间有着一种奇妙的缘分。大公主下个月就满岁了,现在已经可以咿咿呀呀说一些简单的词汇,她开口说的第一个词便是‘父皇’。
李律知道后欣喜不已,向来说一不二的君主,抱着大公主眼中溢满温柔。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闲不住,八个月的大皇子坐在矮榻上还算安静,公主就不同了,在矮榻上到处爬,还晃晃悠悠地想要站起来,婵月时刻盯着,双手护在公主身侧怕会磕碰到。
“予知的性格怕是像了本宫,一刻都不安稳,调皮得很。”皇后看着抓住婵月手,晃晃悠悠站起来的予知,笑了一下,“哪里有半分公主的样子。”
“公主还小,这个年纪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大一些就好了。”辰贵妃一脸宠溺地在予知的脸颊上揉了一下,“定是和姐姐一样英气,是个有主见的小姑娘。”
“姐姐如今不也是端庄的皇后,我们小公主也必定是威严的长姐。”竹妃一脸骄傲地说着,生出了一种自家孩子最优秀的自豪感,看着两个孩子身上穿的,都是自己亲手做的衣裳,脸上的笑容就没褪下去过。
皇后伸手在竹妃额头轻点了一下,“若是换了别人说出这样的话,看本宫会不会责罚。”说完笑了一声,给竹妃递过去几颗红提。
三位娘娘的笑声吸引住了大公主的注意力,似是玩累了,她坐在了矮榻上,一双大眼睛一直注视着这个方向,眨了眨眼睛,对着皇后伸着双手,“抱...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