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她也被先皇送去了道观……
苏卿陌走的时候并没有回头,她什么都不想,一个大忙人,哪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
苏卿陌找了些药材送去,那都是她到处搜罗来的好东西,有的,还是乡野里天然生的宝贝,她本不愿拿出来,但是,救人要紧。
“站住。”
苏卿陌出来后经过他身边,宋些荑还没走,他就站在那里,夜色下,看不清是谁冻了脸,凉了心。
“干嘛?宋侯爷。”
“让南尽楚走,案子,我帮你办。”
“他碍着你什么事了吗?还是你跟他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过节?”
“我看他不顺眼。”
“不至于吧,侯爷怎么这么小气,我记得当时我带季由回来,你就三天两头地盯着人家,宋些荑,长大点好不好?”
宋些荑被苏卿陌问的顿在原地,他也说不上什么话来,苏卿陌说的没错,季由是他最烧脑的那个,跟他一比,南尽楚都不算什么。
苏卿陌绕过他没再回头,她看着前方雪色灯火,寒凉夜,她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一丝窃喜。
是因为宋些荑吗?
苏卿陌到晓忱宫时,季由已经从屋内出来了。
萧零意被抬进了屋,絮絮叨叨的说着些神志不清的话,断双手心里捏着把汗,生怕主上一张口全说了。
他就那么提心吊胆的陪着,不过还好,榻上的人说的什么模糊的他都听不明白。
遮影疾步从门口踏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黑金木盒,他和苏卿陌招呼完,直接冲进了屋内。
九颜丹?漫萝的东西!!!
季由特意注意了来人一眼,他一身白衣,面色幽冷,可那眉间与生俱来的少年气,却怎么也冷却不了他那副空寂的表情来。
“公主,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今夜会留在晓忱宫看着他,你回去歇息吧。”
“萧零意到底怎么了?什么病这么严重?”
季由顿了顿,道:“公主恕罪,我已有眉目,但不能告诉你。”
苏卿陌有些不快,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季由做事向来有一套自己的标准,他不说的事情,不是不能说,就是不想说。
何况,这人倔的要死,刻进骨子里的倔强,不是谁想动摇就能动摇的。
苏卿陌烧脑的扶着额头,不说便不说罢,反正早就听闻皋吾这位太子身娇体弱,如今这般一折腾,倒是更加让人相信了那些传言。
萧零意躺在榻上,身体里烧的像是吞了几团大火,温度攀升,在细密的肌理间游走。
苏卿雪掬着雪,指尖冻的发红,寒意刺骨,她小心的看着手中那团雪色,疾步跑进了无屋内,扒开萧零意的衣衫就敷了上去。
“萧零意,扛过去,你扛过去……”
苏卿陌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抬脚便走,季由忽然移步挡在她面前。
“竹柔公主还是回去吧,他……”
“你什么意思?”
苏卿陌有些疑惑,这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光着。”
“?”
“他光着。”季由似乎生怕她听不懂,还特意强调了一番。
苏卿陌看着他,一个与她共事多年的人,她如今这么看着,一瞬间竟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他。
他光着。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理由,然后就将她拒之门外了,不过也对,萧零意赤身裸·体,那不是她能看的美景。
“有什么需要直接同我要,我……我走了。”
苏卿陌离开时回头往里望了几眼,季由站在门口,红色的灯笼映将他的脸色映的熹红。他静静的立着,大雪在时空中纷扬,他抬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由缓步进去,染月也没能好好歇着,最终还是起来了,屋子里气氛压抑,某一刻,他忽然觉得,这喜色有些过于讽刺了。
断双和遮影齐刷刷的看向进来的人,没见过这号人物,只是说起他的名声,他们似乎才有些印象。
公子季由,医法卓绝,他四年前随竹柔公主回京,因解奇毒,得公主提携,谋得一官半职。
此后,更是成为了竹柔公主唯一一个留在身边的人,只是为人极其隐秘,北境对他的传言多参杂着一些朦胧之色,无人知晓他师从何处,他就是那突然冒头的月下仙,医中圣,一袭白衣,一双玉手,悬壶济世。
“你是……”
“季由。”
“公子季由?!”
“正是在下。”
众人听着染月和季由二人的对话,心里顷刻间翻遍了所有关于季由的传言。
“季由,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苏卿雪俨然已经看不到别的,她的眼里只剩下萧零意,季由看着她泪眼晶莹的抓着自己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