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雪后退了一步,像是沾染了什么脏物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然后勾唇笑着出去了。
宋些荑听着她满是欢喜的喊声,只得努力忍下来。
“尽楚,出来!我带你去做身衣服!快些!”
宋些荑也不知道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还是她是真的不在乎……
罢了,掌勺司那边确实得盯紧,所有的菜品单子、预算物资都得他一一看着。
虽然吃喝上他一窍不通,只懂得甜辣酸苦,但看与不看,那就是两回事情。
苏卿陌带着南尽楚往纺织局去了。
苏卿雪看着眼前的熟悉的凉亭,亭子立于湖水之上,由一个小木桥牵引着通向岸边,周围的山峰向右·倾斜,像是被风吹倒。
那是许多年前,一场地动所造化的。
而眼前正在随风泛着清波的、水鸟娱乐的大湖,则是地动堵塞了长河,这才聚成的湖泊。
“好美啊!真是好久没来过了……”
苏卿雪不由的一阵慨叹,她似乎已经忘了这样的记忆,只觉得时间很久,上次来这里犹如昙花一现的梦境。
如今她站在湖边许久,都还是觉得有些不大真实。
盛银霜站在她身边,眺望着湖的对岸,那里空无一人,芦苇枯荣,长得老高。
“这里,算是我们的秘密吧。”
“我第一次就是在这里见你,不过……银霜,你当时怎么会在这里啊?”
“府中姨娘内斗,把我丢出来吓唬母亲的。”
“真是小孩子过家家。”
苏卿雪满心欢喜,她好像一夜之间就什么都有了,那些她曾向往的、渴求的,都成了她如今所拥有的。
“薇岚,我今天带你来,不只是为了看这些。”
“我知道啊!你有什么向来是私下里同我说的,你叫我,必是有话说。”
苏卿雪长呼了口气,朝她笑道:“说吧,我在听呢。”
“当年没去薇岚别院陪你过生辰,是因为……”
“因为淑妃吧,我已经不在乎了。”
“你都知道?”盛银霜疑惑又惊奇的望向她。
苏卿雪笑笑。
“我又不傻,她自己生不出孩子,就陷害宫中嫔妃,母后为父皇绵延子嗣,她自是希望我死,朝中之事变化多端,我都知晓。”
盛银霜忽然笑了,原来她都知道。
她看着苏卿雪,忽然扑上去将人抱在怀中,无声的哭道:“对不起。”
“我马上就要成婚了,你这是干什么?”
苏卿雪故作轻松 ,既不回绝,也不接受,她拿出帕子递给盛银霜,轻声反问道。
盛银霜盯着她,忽然破涕为笑。
“你真的喜欢萧零意吗?”
“你觉得呢?”
“……喜欢。”
“喜欢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别嘴硬,你就是喜欢!”
“我不喜欢!”
“喜欢!”
“不喜欢!”
“……”
二人笑着哄闹在一起,将这份寂静悄然打破,奏成一曲天籁玄音。
宫中的事情自有人管,染月和湖心忙的不可开交,遮影只能看着皇后,皇后依旧一个人坐在晓忱宫的后苑,抱着小白仰头看着。
遮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也不敢多问。
而皇后,也不说话。
萧零意出了宫门,悠哉悠哉找了一家酒楼,进去便大手一挥,排开银两,然后不等店家说话,他就抬步往二楼的厢房走去。
“来了?”
“酒楼不错,很偏僻。”
萧零意四下扫了一眼,这才缓身坐下,林语笑着替他倒酒,然后先干为敬。
萧零意看着杯中涟漪的到影,拾道嘴边闻了闻,然后当着林语的面泼在了地上。
“掺了水的东西,你也喝?还真是不挑。”
“白刃,我们既然都沦落到上门和亲的地步了,就不要嫌弃了。”
林语说着又饮了一杯,他盯着萧零意,像是看一块板上钉钉的肉一般。
“殿下叫我来监视你,你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吧?”
“那公子倒是说说,我该明白些什么呢?”
萧零意冷漠的看着他,将他手中拿起的酒盏抢了过来,倒掉,放下。
“我知道你对萧桁早有二心,你是千机阁的人,一定知道千机毒的解药怎么配,你告诉我,我叛了萧零意,北境之内,你爱怎么怎么,如何?”
“你还不死心,林语,你是北境的公子,和皋吾有染就罢了,还要牵扯千机阁,按北境律法,你连全尸都不能留。何况,你自己都活不长,我会怕你?”
“就知道你会这样!”
林语坦然的笑笑,他早就知晓了白刃的脾性,他今日如此与他,本就在意料之中,并不奇怪。
他拿起杯盏,重新满上,接着道:“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勉强你,明日大婚后,我们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