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目送她出了院门,双瑞小跑着上前去,不知同她说了什么,她似是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婢子,说了什么才上了马车。
“爷!”
双瑞走进来,行了叩拜大礼直接跪在地上,“奴想娶娘子身边的倩雪姑娘。”
顾修端着的蜜瓷茶杯停在空中一瞬,抬眼看过去,“这事你同我说没用,你自己去同娘子求。”
双瑞:“奴将才已经同娘子说过了,也呈了奴的心意。”
顾修喉结滚了一下,慢条斯理喝一口热茶。
“娘子怎么说?”
双瑞笑呵呵的:“娘子说雪倩姑娘自己同意就行。”
“雪倩姑娘也挺愿意的。”他手提起腰上的新荷包,嘿嘿傻笑,眼睛里盛着醉酒般的不醒笑意:“这是倩雪姑娘今日新秀给我的。”
“她愿意呢。”
顾修一口热茶喷出来!
沉默半晌,他问道:“你到底对人姑娘做了什么?”
双瑞挠着脑袋认真想了一下,“今日送了她簪子,上一次集市上给她买了零嘴,有果脯璇至云片糕驴打滚……”
“啊对了,她那日淋雨,我给她烧了洗澡水,”双瑞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她不是没衣服换吗,我将自己没穿过的干净衣裳拿了一套给她。”
顾修抵唇重重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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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是才见过两次!”
马车上,沈新语揉着额角,看着倩雪道。
倩雪两只食指羞涩的点着,面上也是同样的羞涩表情,“他对我,人也长的好,月钱也高。”
“他今日将他的钱袋子给我了呢。”
“他说以后让我做他的主,让我管他月钱呢。”
沈星语:“就这样?”
“这样还不够吗?”倩雪不好意思的揉着脸蛋,眼中亦盛着醉酒般的笑意。
沈星语扶额。
第102章
后半夜忽然下起了雨, 这雨下的又急又骤,黄豆大的雨滴打在芭蕉叶上,急风吹落了叉杆, 窗牗撞出叩击声。
顾修惊醒,披衣起身, 点上灯,书桌上的镇尺忘记压住纸,吹了一屋子。
他弯腰将这些纸捡起来搁到书桌上,用镇尺压上,雨丝倾斜进来吹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这是要降温了。
不知小藏獒会不会冻坏。
提了一盏灯,房间穿过一道廊芜, 推开抱夏的门走进去,灯火映亮,照出笼子里的小藏獒, 缩在一角哼唧。
看见人进来, 蓦的竖起身子, 爪子扒着笼子,黑白毛发柔顺的贴在身上, 嘴巴张着,舌头垂下来随着呼吸颤, 乌黑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过来。
这期待的眼神,好像是希望被人从笼子里捞出来。
一瞬间,顾修觉得它同自己是一样的。
人畜各自有各自的昼夜生息轮回。
他到底没将它抱出来,给了它一张小毯子, 再回到房间躺到床上的时候, 他想,这雨若是再下下去, 明日沈星语怕是又没法过来了。
沈星语这一夜睡的亦不踏实,做了一夜梦。
待醒来,看着这杳杳春雨,眉头蹙起来。
“今年的雨水瞧着倒是比往年多。”书娴有一种农人靠天吃饭的共同命运感,脱了湿漉漉的蓑衣交给倩雪,往厅内走,地砖上留了一路狼狈水渍。
“看起来要连着下很久的样子,”她惋惜的叹一声,“若是再迟几日下多好,好歹将秧苗全都栽好。”
沈星语投了热帕子迎上去给她擦脸上沾的雨水,“还差很多吗?”
“总是下雨,运输不容易,农人秧的也慢,”书娴接了帕子抹干净脸道:“估计还得半个月才能做完。”
“快去沐浴,我给你煮杯热茶暖和暖和,下午别出去了,若是事事都要你这个东家监工,我看那些管事也该撤了。”沈星语嘀咕道。
“我就是操心的命,不亲自去看看,总怕那些人敷衍了事,坏了你辛苦弄出来的秧苗怎么办。”
书娴边提着湿湿的外袍边朝房间去,沈星语不好意思的支着下巴,算起来,她大多数时候就动了嘴巴,勤勤恳恳的实事大部分都是书娴做的。
书娴沐浴完换了干净衣裳出来,沈星语的热茶也准备好了。
她接过茶,注意到沈星语描粉涂脂,裙子亦是做工繁复的金线绣牡丹薄水烟掖地裙摆。
“哦豁,打扮这么好看,要背着为夫去幽会?”
沈星语庆幸自己没喝茶,否则这会子该腔进鼻腔里了,拨弄着金橘的叶子,“昨日里这不是有事毁约了吗,今天也不好再爽约。”
热茶蹿出袅袅白烟,书娴往椅背一摊,仰头看见,长叹一声,“唉,天要下雨,一支红杏即将要出墙。”
沈星语单纯且无辜的笑脸:“你这院子有种过红杏?”
“呵!”书娴从鼻腔里哼出一生,偏头摸摸阿迢毛茸茸的脑袋,心中安慰不少,“还是我家阿迢宝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