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巷子,镇国公府的马车已经等在官道上。
顾修停在车边,下巴指了车夫,左手伸过去道:“本官可怜你一个人还要走夜路,马车勉强租给你用一趟,就按车行市价给吧。”
沈星语:“……”
她低头,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只小银鱼,捏在指尖递过去。
修长的玉指从另一端接过,顾修审视的看着银子道:“你这是给本官的打赏?”
冷笑一声:“白东家够阔的。”
“不是,”沈星语摇头:“铜钱太重,这是我身上最小的银子。”
顾修:“本官也不指着租车发财,明日来我府上去,我会让管家给你找零。”
沈星语忽然想起来一个更好的办法,“不若这样,你将银子给我,我一会将钱给车夫,转交给您。”
“也好。”
顾修似笑非笑一声,将银锞子抛回来,往镇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沈星语亦坐上了马车,回自己的院子。
再次看到沈星语出现在院子里,书娴怔住好一会,“你居然还回来!”
沈星语睨她一眼,“你这么不想我回来?”
“不是,我当然还是希望你回来的,”书娴摸着下巴道:“也不是,怎么说呢,我私心里吧又觉得这种男人的确难得,还位高权重,你回去也不错。”
“我不会回去,”沈星语提着裙摆上楼,“这辈子就在这养养花,种种地了。”
书娴追上去,搭她的肩,大大的笑脸,“我陪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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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阙上,廿一廿二双膝跪地请罪,“太子妃赎罪,沈星语身边有高手跟着保护她,属下等不敢擅自做主对上,怕暴露身份。”
盛如玥眯眼眺望,镇国公府静谧在一片昏黄的灯火中。
“你们不暴露是对的。”
他这表哥啊,这辈子是折在沈星语手里了。
以前的表哥多让人怀念啊。
她可真喜欢那个眼高于顶,谁都看不进眼里的顾修。
被一个女人拿捏住,这事可真不该发生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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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语觉得顾修若是能再娶于她而言是好事,盛如玥应当就没必要杀她灭口了。
镇国公府的世子妃她会忌惮,一介商贾白珍珠她便没有必要。
如今他们身份已经是云泥之别,一介白衣的话自然不可能影响到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未来国母。
心里压着的石头放下,沈星语轻松许多,沐浴过后,在床上倒头就睡。
她睡的香甜,另一边却是暴风骤雨。
顾大人嘴角噙着的笑在进入镇国公府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疯癫戾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茶杯花瓶瓷枕,看什么都不顺眼,光当当砸了一片。
碎瓷片堆叠成小山,送沈星语回去的车夫将铜钱呈了上来,他一张脸更黑!
拇指咯着铜钱上的纹路咯咯作响,冷声吩咐双瑞:“去给我放出消息去,就说我要娶续弦,要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娶续弦!”
双瑞睁大了瞳孔,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家大人终于想开了,要放下过去,找个良配好好过日子了?
这是大好事!
“爷您想通了就好,只要您肯,这世上什么样的美人您娶不来?”
“奴定然将这件事办妥了。”
翌日,一等鹿鼎公顾修打算娶续弦的消息不胫而走,顾修人长的好,位高权重不说,还重感情,看她之前是如何护着前妻的,又守了前妻多久便能看出来。
这娶续弦的消息放出去,许多世家闺秀的心思都活泛起来,虽说是续弦,但前头那位一儿半女也没留下,母子关系不好,亲生母亲还住在东宫,同出嫁的表姑娘住一起,没有婆媳关系,没有继子继女,连个通房都没有,这条件可太优越了,比人家头婚还好呢!
于是暗暗透露出想要通顾修结亲的人不在少数,曹氏的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
而曹氏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开心,他儿子终于愿意放下沈星语,重新开始了!
积极的开始参加各种赏花宴,和各府夫人的邀约,立誓这次要为顾修选个贤惠体贴的柔顺媳妇。
盛如玥勾唇,不太看好这件事。
找了三年多都没说娶续弦,如今人找到了还能娶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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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广储司花卉司,负责稽查贡品的中丞令点查好了花木,正要签单子,听见请安声,他立刻搁了笔,亦跟着跪下请安。
鹿鼎公这尊大佛怎么光临他们小小花卉司了?
顾修手背在身后,缓慢踱步,走到中丞令的案几上,随手拿起来单子,上下扫了一眼,走到那白衣面前问道:“你是哪个花圃的?”
“草民是妧珍花圃的。”
顾修端起一盆九重瓣绿魔,仔细端详了一下那花瓣,走到中丞令面前,“你这官职莫非是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