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了片刻之后,靳执才打定主意似的一屁股又坐回去,溅出来的水花打湿了傅瑶的衣服。
他忍着痛,咬牙切齿,牙关跟着身体抖。
傅瑶拿上一块帕子,沾点水,细心的给她先把伤口外的地方擦干净。
“嘶——!”
好像不小心擦到一处,这让靳执疼得叫了出来。
傅瑶心惊,一颗心脏慌忙的上下跳动:“对不起,很痛吗?”
靳执闭着眼咬咬牙,摇头。
傅瑶这才慢慢的又开始擦。
虽然因为伤口分布太密集,时不时都会擦到伤口,但靳执后来也只是抖抖身子,没再叫出来。
傅瑶知道,他在忍耐疼痛。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靳执后来硬是一点声音没发出来。
清洗完后,水盆都黑了,靳执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剪掉的头发到了肩膀,沾上水,被傅瑶撩开看了一眼。
脸上没什么伤,就鼻梁处有一道浅浅的抓痕,皮肤偏白,五官的确精致,一双眼睛充斥着极端的张力,让人从中看出野性与狠劲。
的确是很好看的人。
但是好看也会被抛弃。
傅瑶:“你出去,让院长给你穿衣服。”
靳执一动不动,像是听不懂。
傅瑶又说:“我在,他不敢打你。”
靳执还是一动不动,像一块大木头,盯着傅瑶,头顶的颜色是橘黄加浅红。
又开心又生气?
傅瑶轻笑一声:“你想帮我洗?”
靳执点头,他不想欠任何人,他能接受来洗澡只是因为这会让他舒适。
傅瑶却是摇头:“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去穿衣服。”
得到这个答案,靳执就只穿了一件湿漉漉的底裤出去了。
傅瑶这才锁上门,给自己洗澡。
这时的水温已经凉了,仅存丝缕的温度。
但傅瑶丝毫不在意。
凉的东西太多了,水温尚且不算什么。
第3章 自杀噩梦
夜深时的京都,冷意更像是浸过冰水的针,扎进每个毛孔里,带来的都是无比刺痛。
傅瑶穿上衣服后走到外面,房间里找不到靳执的影子,她转头问院长:“靳执人呢?”
院长若无其事回答她:“那崽子穿好衣服就去外边了。”
他头顶的颜色是绿色,这是心虚,代表他在说谎。
傅瑶一时有些恼怒,嘴唇也是抿着,沉默了片刻:“我房间在哪里?”
院长指了一处:“那边,门开着的,你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傅瑶于是没有继续理会院长,手指轻轻的将鬓边散发挂在耳旁,开了门,刺骨的冷风叫人心头都是麻的。
那小家伙就在门口靠着,想要赖着门墙得到一抹温度来取暖,身上的新衣服又脏了些,他长长的头发被风吹乱,看着傅瑶出来的时候却是一动不动,冷静了下来。
傅瑶露出一个笑容,拉起他的手:“外面凉,回房间去吧。”
他的手是冰凉的,他头顶的火红正逐渐变化成橘色,但表情依旧凶狠,不愿意放松警惕。
傅瑶也不在意这口是心非的自我保护。
两小只到了房间,傅瑶赶紧把门关上,坐到了床上用被子盖着自己的双腿。
床位很小一个,应该是才准备不久,还带着一股劣质的木膻味。
傅瑶留了一个位置,拍了拍,发出“啪啪”的声音。
她一双眼睛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朝着靳执说:“过来坐。”
靳执不过来,木讷在原地。
傅瑶知道他在害羞,也在抵触。
毕竟刚认识不久,小狼崽又怎么会轻易地相信别人?
她又抓起靳执的手问:“冷了吧?”
靳执没有给出回应,似乎是不理解傅瑶为什么要抓自己的手。
紧接着,傅瑶两只手夹住他两只手,开始快速的摩擦起来,生出一抹温暖的热意,从手背的血液,顺通到全身,即便不多,但却让靳执双眼发亮。
傅瑶笑着说:“我妈妈以前还活着的时候就告诉我,如果在外面太冷了,就这样搓搓手,就不会那么冷了。”
靳执好奇的看向傅瑶。
傅瑶把手收回,他眼睛又暗了下去。
可紧接着,傅瑶自己的双手合掌,开始摩擦起来:“如果你一个人在外面的话,也可以这样自己搓,左手有右手陪着,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她笑着,笑容很有感染力,让靳执也跟着一起笑,可刚翘起嘴角,他就立马的警惕起来。
独狼即便是幼崽,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龇牙咧嘴就是他的保护色,一旦露出笑容,就是暴露自己的弱点,会被杀死。
傅瑶能看到他情绪,所以并不失落,起码也是有一个活生生的人愿意陪着自己。
她又试着搓了一下:“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