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群人动身去了京城。从燕州到京城不过一个多月的路途,大部队行进的速度比较慢,不过在叶谨言严厉的治军之法之下,并无人敢肆意行事。
一路上,霜儿也照顾着三个孩儿,连带着失魂落魄的梧桐,也派了个丫鬟过去照顾他的起居。
失去了秀玉的梧桐仿佛心被挖空了一块,如今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世上,只是因为叶谨言的身边少不了他这员大将罢了。
霜儿心里十分怜惜梧桐,明明她自个儿也伤心不已,却还要出言规劝梧桐,只是好话说了一箩筐,梧桐却还是无法抵御心内排山倒海般涌来的伤心,整个人颓败的不像话。
好在叶谨言并未放弃梧桐,与他同吃同住,每回大部队们停下来的安歇的时候,叶谨言便会把梧桐唤到一旁,好声好气地劝他。
梧桐每回都会点头应下,只是过了一会儿便会故态复萌,叶谨言见状便也不再深劝,只盼着日久天长的时日能冲淡梧桐心里的哀伤。
而在去京城的路上,一直想要子嗣的百灵诊出了有孕,苏勇得知了消息后当即便喜笑颜开,攥着叶谨言的手不肯松,眉毛都挤到了一块儿。
叶谨言也为自己的好兄弟高兴,只是却十分嫌弃苏勇那副欢喜到失去分寸的地步,霜儿得知叶谨言的嫌弃后便说道:“将心比心,我有柔姐儿的时候也像他这样高兴。”
叶谨言这才不说话了。
去京城的路上路途坎坷,一路上可以称的上是风餐露宿,且女子们还不能娇气,省的因为自己的缘故拖慢了大部队行军的速度,从而耽误了刘玉书的千秋大业。
所以即便百灵被诊治出了有孕,可她却一点也不娇气,非但与霜儿们一样同寝同住,该走山道的时候也不推辞,甚至比霜儿和白清欢走的还快上一些。
白山王对此很是欣慰,私底下感叹了好多次,“当真是虎父无犬女,即便有了身子,我家百灵还是如此巾帼不让须眉。”
苏勇却是心疼起了自己的妻子,虽则明面上不愿意徇私,背地里却总是在休息的时候殷切地为百灵捶肩按腿,动作温柔的不得了。
霜儿含笑瞧着苏勇与百灵,见这两人一副蜜里调油、密不可分的模样,心里十分欣慰。
真好,又有一堆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愿百灵与苏勇能白首不分离。
秀玉的前车之鉴让霜儿十分担心百灵这一胎,在去京城的路上遇到县镇的医馆时,总会遣一个腿脚灵活的小厮去买些人参鹿茸备下,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
她不愿再因为药材稀缺的缘故失去一个在乎的人。
只是燕州去往京城沿途上只会路过一些边陲小镇,别说没有什么值钱的人参,即便是有,也没有两百年以上的参种。
对于霜儿也不气馁,反正此时离百灵生产还有些时日,她只要在这些时日里寻到两百年以上的参种,将来百灵就不会重蹈秀玉的覆辙。
思及秀玉,霜儿心里又是一痛,且这些痛在即将到达京城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霜儿站在部队中央,遥遥望着前方矗立着的威武城楼,一边感叹京城是这般的气势恢宏,一边忆起了香消玉殒的庞氏,霎时心痛如绞。
这一年里,她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这也许是老天在跟她开玩笑,也许是她命里的劫数,只是即便她如此难过,可她也要撑下去。
“霜儿,我们到了。”一身戎装的叶谨言立在军队的前方,他没有骑马,可高挑英武的身量却还是为他增添了几分王霸之气。
不多时,戍守京城的守官们察觉到了刘玉书与叶谨言带领的这一批人马,心惊肉跳的同时还不忘派人去宫殿内向崇珍帝禀告。
一日之内,刘玉书带领的军队前往京城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百姓们心潮如涌,有些在痛斥刘玉书这一群乱臣贼子怀着不臣之心,有些则是期待着刘玉书能尽快攻破京城,登上帝位。
民怨沸腾,也影响到了世家们的判断,有些世家审时度势,认为得民心者得天下,刘玉书如此广纳人心,得个帝位再容易不过,便开始闭门不出,连早朝也不去了。
有些世家则是深谙忠君之道,将刘玉书一党当做是乱臣贼子,写了许多缴文痛批刘玉书,直言他失了废太子的风华,将来会是个遗臭万年的逆党。
而京城城门外的刘玉书却不在乎这些非议,他只想尽快进城,与崇珍帝的御前司决一死战。
在大战之前,叶谨言先安顿好了自己的女眷,苏勇也是如此,他郑重其事地去拜见了霜儿,言辞诚恳地说道:“求夫人好好照顾百灵,苏勇便是万死也不能报答夫人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