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便蹙着剑眉审问白清欢道:“我不是交代过你要与霜儿和苏夫人交好吗?你为何如此?你素来不是个不识大体的人,莫非是听了谁的谗言不成?”
苏夫人指的就是百灵,明明称呼百灵的时候还这般疏离,可刘玉提起霜儿的时候就是如此亲昵的称呼。
白清欢本是心里怀揣着几分歉疚,可听到这一句“霜儿”之后,那些歉疚霎时的无影无踪。
她扬起眸子望向了刘玉书,见他眸子里尽是不虞之色,整个人的心倏地一痛,她满心满眼都只装着刘玉书一个人,几乎算是为他生、为他死,所求的也不过是刘玉书能打从心眼里尊重她。
只是这一刻,白清欢忽而觉得疲累无比,就好似明白了眼前之人心里装着的最重要的还是霜儿。
难道隔了这么久,他心里还是放不下霜儿吗?那她这个正妻究竟算什么?她的痴心以待是不是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笑话?
白清欢不敢再往深处细想,她只能拼命地忍住自己眼眶里的泪意,不让泪水汹涌而出。
“夫君,我在你眼里难道就是那么无理粗俗的一个人吗?”她噙着泪问。
这话一出口,方才刘玉书心里盘亘着的怒意霎时消弭了大半,脸上的神色从愠怒到怔然,而后则化为了深深的叹息。
“谨言不是个会冤枉别人的人。”他如此说道。
这话便是在告诉白清欢,比起她这个后来居上的棋子,他心里还是更相信叶谨言与霜儿。
所以几乎是在出口的一刹那,白清欢的眼泪便霎时滚落了下来,几乎要模糊了她眼前的视线,幸而廊道上还有不少奴仆们立着,即便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她也不敢落泪。
终于,在她泪眼模糊的望向刘玉书时,刘玉书心软了,到底是朝夕相处的妻子,且她身后的白家还给了刘玉书无上的助力,所以他便走到了白清欢身前,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柔荑,叹道:“好了,我也不是怪你的意思,只是怕你听了谗言馋语。”
他想一句话带过此事,可白清欢却是揪着不放,心里的妒忌与酸涩已是在这一刻主宰了她所有的神智。
“夫君,你与霜儿是旧相识吗?”白清欢终于把心内的疑惑问了出来。
而刘玉书听得此话后也是一愣,旋即便蹙起了剑眉,问:“是谁和你说了什么吗?”
“夫君何必如此生硬地转移开话题,我只问你是与不是。”白清欢难得地强硬着态度,整个人显得如此悲怆和坚定。
她说完这话之后,清凌凌的眉目里便涌现出几分伤心,她好似是如此决绝地要听刘玉书的答复。
而刘玉书也在片刻的怔愣之后,回答道:“我们曾是旧相识,甚至于和叶谨言的关系,也是因为霜儿才得以维系。”
他如此坦荡荡地说明了他与霜儿之间的旧事,既是没有让白清欢心里得到解脱,还让她更加抑郁。
是了,以刘玉书这般清雅过人的样貌,过往的桃花必然不止只有霜儿一人,她若是个个都要去吃醋,什么时候才能吃的过来呢?
“夫君,是我不好。”在权衡利弊之后,白清欢迅速地明白了眼前的局势对她多有不利,既是刘玉书不再提那些事儿,她便也不想再说了。
“一会儿你随我一起去叶府,亲自向霜儿赔礼道歉。”刘玉书的处理方式也十分干脆,既然是白清欢做错了事,那就该由他来低头向霜儿认错才是。
白清欢面露难色,也瞥见刘玉书坚定的目光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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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儿醒来的时候叶谨言仍是守在她的身侧,先头叶谨言打算自己登门去白府为霜儿抱不平,可是想到如今秀玉方死,府里一团乱麻,胡氏又是个不爱管事的性子,他便也只能留在家中。
一是为了照顾昏迷不醒的霜儿,二也是安排好秀玉的丧事。
一刻钟之后,霜儿悠悠转醒。眸子迷蒙的时候还没有半分伤心之意,可是一旦想起秀玉难产死去一事,泪意便翻江倒海地向她袭来。
“夫君。”霜儿哽咽着出声,本就红如烂桃子般的眸子愈发显出了红晕,整个人显得无比可怜。
叶谨言一见她这副哀哀切切的模样,心里便极为疼惜,只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来给她,以此来换取她脸上的笑颜。
“别哭,别哭。你刚生产完也没多久,大夫说你不能大悲大哭。”叶谨言皱着眉道,心里已是把那个白清欢骂了千百遍了。
霜儿听了这话之后却还是止不住胸膛里的悲愤之意,哭声愈发凄凉,几乎是半个身子靠在了叶谨言的怀里,闷头大哭了一回。
叶谨言知晓他的劝语不起什么作用,当即也只能收起了再规劝霜儿的心思,只能这般静静地抱着她,任凭她肆意发泄自己心内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