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你妈妈经历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能陪在她身边?实话难听,程意说不定跟她爸卷款去哪里逍遥了,你倒一心向着她!”
“阿茗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离开,她该有多绝望!”
“够了,你们要兴师问罪也看看时候。”
惨白的的灯光和墙面、空气里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围在他周围的亲戚们,每一个都让温霁喘不上气。
他一言不发地任所有人对他宣泄情绪,仅剩的力气支撑着连夜未眠的他不要陷入昏厥。
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是模糊回响的碎片,唯有三个字在他脑海里迟迟消散不去。
“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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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上京。
送温霁到机场,目送他进入体检通道,远远朝她挥手。
程意忽然鼻子一酸,但仍笑着朝他摆摆手。
其实他们分别的时间不过几个月,可是每次相见都这么短暂实在让人失落。
程意想他应该已经足够明白她的心意,可是他明白的心意不及她真心的十分之一。
在他眼里,她过分独立,即使是远离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只有程意知道,她对温霁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她当初所能预料程度。
程意有种预感,只要温霁不放弃这段感情,她好像可以喜欢他一辈子。
收到温霁起飞前的最后一条消息,程意离开飞机场,打车回美院。
路上她总觉得心神不定,在临近宿舍的校门下车,她又给温霁发了消息。
一个陌生归属地的号码打进来,程意本以为是骚扰电话,有意忽略了一次。
直到对方第二次拨打,程意抱着警告对方的态度接了电话。
对方开口,竟然是程怀方的声音。
“小意,出了点急事,大伯可能要带你出趟远门。”
程意心下觉得不对劲,质问道:“您把话说清楚,发生了什么?要去哪里?”
“你先听话,别的之后再说,大伯不会害你。”
“我哪里都不去……”
程意专注打电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她的手机被夺了去。后方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袖子里藏着泛光的尖刀,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
程意被逼着上了一辆面包车,车门刚一关上,一股令她无法反抗的力量扼住她的喉咙。
手的主人粗鲁地封住她的口鼻和眼睛,并凶狠地警告她敢呼救他就动手。
程意茫然又惊惧地点头,听见前方驾驶座那个夺走她手机的男人对电话那头的程怀方说接到人了。
美院的校区本就远离主城区,绑程意的人有意往偏僻的后山方向开,一路上鲜少能听见汽车鸣笛的声响。
一开始程意被恐惧占据了大脑,难以正常思考,可是大概一个小时后,她发现他们并没有伤害她的意图,于是渐渐镇定下来。
在车上摇晃很久,程意半梦半醒之间被人从车后座拽起来,一下车就闻到了海风淡淡的咸味,程意被蒙住眼睛推搡着往前走了好几步,感觉到自己踩上了船的甲板。
她被人往狭窄拥挤的甬道里走,浓重的海鲜产物咸腥味灌入鼻腔,程意的胃里涌上一阵不适。
终于听到了程怀方的声音,其他几个男人用方言和他交流了什么,程意听不太清。
一直到交流结束,程怀方过来替她揭开了封口的胶布,却并没有为她松绑。
船舱里光线晦暗,摘下眼罩时并没有引起程意的不适应。
他们所处的地方像是一个杂物间,里面摆放着死掉的海产和一些船上用具。
程怀方看上去没有平时的严整不苟,又租这样的船舱渡海,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偷渡。
程意冷静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带我去哪里?”
“公司出了问题,我们先去南方避一避。”
“什么问题?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温家的事!”
“现在先别提了,等到了目的地,我再详细告诉你。”
程意执拗道:“你把话说清楚,否则就放我下船!”
“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大伯?我是担心你的安危才带你一起走!”
“我凭什么信任你,把手机还给我,我要联系伯母!”
程怀方暴怒着一把上前掐住程意的脖子:“伯母伯母,你眼里就只有温家,温家区区几年就收买你了?你小时候虽然我不在你身边,可是该给的钱我也一分没少!温茗对你是不差,可那是看在温霁和你交往的份上,要是分了手,你什么都不是!”
程意猛咳嗽几声,从程怀方的口吻来看,他这话说得实在像是……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他,颤着声音问道:“那你呢?伯母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不懂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