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用面对这一切就好了。
如果……程意看向窗外,看向坠于高楼的地面。
远处的飞鸟形单影只飞过,只留下残影在天际。
那之后的训练程意浑浑噩噩地度过,经常画到一半发呆走神,其他人已经完成了画作,她只画到一半。
她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无助的绝望将她禁锢在原地。
思维逐渐溃散,她好像置身在茫茫迷雾里,找不到出口,头破血流地四面碰壁,最终四肢百骸困于腐朽。
情绪感知似乎在时间的流逝中日渐迟钝,程意想发泄却不知该如何排解,流不出泪的眼眶和僵木的皮囊承载着自认为最肮脏卑劣的血液。
在这样行尸走肉一般的精神状态中,还没等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集训时间已经走到尾端。
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如惊涛巨浪,甚至直接从程意的画笔下反映出来,就连一向对她赞赏有加的美术导师偶尔也给她的画作打低分。
程意想要改变这种状况却无力挣脱,思维控制不了躯体,神经时常放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那个让她日夜畏惧、时常从噩梦中惊醒冷汗直流的世界。
直到她上了美术考试的考场。
考题是色彩,参照黑白静物组合进行模拟写生,自行搭配颜色。
整场考试都没有什么实感,程意只记得停笔时自己的画作是阴暗的色彩,扭曲的线条。
即使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在这样的升学考试里注定拿不到高分。
可惜在程意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到了交卷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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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考试结束后,程意没有联系任何人来接自己。
飞机到达礼城机场的时候正是晚上八点整,其他美术班的同学纷纷与她告别后在家人的围绕下回了家,在逐渐浓稠的黑夜里,她独自打了车去往礼高。
她想见一见温霁。
此时已经初冬,冷冽的寒风吹拂着她的衣角,彻骨的冷意像是要把她剥筋拆骨一般灌入衣领,带走为数不多的温度。
因为是晚高峰,因此一路上都很堵,汽车的鸣笛声和风声呼啸声交杂在一起,霓虹灯亮了一路,五光十色的光芒映入眼底却一片灰暗。
程意倚靠在车窗上,颤抖的手指勾住毛线围巾的末端。
见到温霁,她该怎么面对他呢?
尽管心怀畏惧和愧疚,但她真的好想他。
思绪飘忽了一个多小时,直至汽车停在了礼高门口她才恍恍惚惚地下了车。
寒风萧瑟里,她拎着一个行李箱在校门口踌躇不前。
现在正是晚自习时间,周围空无一人,风卷起枯枝败叶吹落在她的脚边,就像一座无人应援的孤岛。
挣扎了一番,程意刚打算踏入校门,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惊讶的声音。
“程意?”
程意回头,只见徐今屿抱着书本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面露惊喜。
“徐今屿。”程意怔忪片刻后喊了一声,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遇到了朋友,本该兴奋或愉悦,但她的情绪好像正在逐渐走向匮乏,只是讷讷地唤了人名字,心绪没有丝毫的起伏。
但徐今屿并未在意程意平淡的回复,上前几步问道:“你已经结束美术集训了吗?”
“嗯。”程意试图表现得跟之前那样熟稔,扯起嘴角笑了笑,“你怎么在这里?现在不是晚自习时间吗?”
徐今屿晃了晃手上的书本,那是一本程意没见过的习题册,但看起来又是礼高“绝密资料”的一类。
“我现在进了学校的数竞班,马上要决赛了,学校这两天让我们稍微轻松点就放了半天假,但我觉得还是要来学校学一下的。”
“这样啊……”程意看向徐今屿意气风发的模样,目光落在了远处冰激凌店亮着的灯牌上,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礼高放学还早,或许吃点甜食可以让她情绪好一点。
她希望以自己最好的状态和温霁见面。
“徐今屿,我请你吃冰激凌吧。”
“冰激凌?怎么突然想到这个?”徐今屿愣了愣,冷风霎时吹进了他的衣领,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预祝你能在化竞赛上得到一个好名次。”
对上程意平静的眼神,徐今屿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好。”
程意拖着行李箱,四个小轮子在地面滚动着,发出不大不小的噪音回荡在徐今屿耳畔。
走到店铺的台阶前,徐今屿站定看向程意:“程意,我来帮你搬行李吧。”
程意回过神,也没拒绝,道谢后徐今屿便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搬进了冰激凌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