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段若溪答应了。
我没说要怎么帮,段若溪却帮我预约了一家高档餐厅, 她说这是苏昕很喜欢的一家餐厅。我没去过, 我支付不起那种价格。她说没事, 她会帮我垫付, 可以从我薪水里头扣。
她说你可以准备玫瑰,我和她一起说:苏昕才不会喜欢这么大阵势呢!
然后我们一起笑, 我是真心的,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
我问她那需要什么?她说,你,苏昕,一次面对面的交谈。我认为足够。
我点一点头,一切准备妥当后,我在苏昕生日那天给她打电话。
现在想来我从那一步就错了。我应该提前几天给她打,我应该知道,我当时喜欢的苏昕学姐那么忙碌,每天的行程都会记在本子上。我也应该知道,我会邀请苏昕,她的前未婚夫也会。
那天晚上八点,苏昕及时赴约。
她穿了件好漂亮的裙子,我现在都记得,是白色连衣裙,像是轻质婚纱,领口有一个小别针,像是她今晚唯一自己选择的饰品。
那天晚上还下了小雨,路上湿漉漉的,苏昕从车上下来后有些急促地往餐厅门口来,我有点看呆了,我做错第二步——雨水淋湿她肩头,我应该给她打伞的。
我那么想成为可靠的人,可是可靠的人会知道什么时候给她打伞,就像是她前未婚夫做的那样。
她对我说,好久不见,沈墨墨。她又问我,为什么突然要约我吃饭?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她笑:是不是打算正式和我说,你不来工作室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关系,你没必要请我吃饭的。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苏昕虽然是在笑,可是我渐渐懂得了她话里的真正含义。
她今晚不止这场饭局,她很忙,她急着离开。
她身上这件裙子不是为了我穿的,也对啊,为什么会为了我穿得这么漂亮,隆重?
我们吃饭,我紧张得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有时候明明觉得要说出口了,可是苏昕放在桌上的手机又会振动起来,她吃饭期间接了好多好多个电话,其中有一个,我猜是她前未婚夫打来的。
她别过脸去,我听见她说:很快,很快。
我这才意识到,我在她今晚所有的饭局里,是被压在最底下,需要加快进度的那一个。
我突然不知道我要不要说了。
我记得——我记得我当时什么都听不见,苏昕好像在问我,也可能是我自己幻想的: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呢?我已经没办法在你我之间的关系里得到任何好处了,所以,如果你不是为了减轻我的负担,而是为了其他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占据我的时间——
请你,早一点说。
我发誓今夜不喝酒的,但是,我那个时候不得不喝。
我倒酒的时候手都在颤抖,而没有意识到苏昕来到我身边,问我怎么了,为什么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我喝的时候手也在抖,酒洒在我身上,有好几滴,苏昕帮我擦,她眉头皱得很紧,然后我做了最后一件错事。
我不小心把酒洒在她的裙子上了。
白色染上红酒的颜色实在是太显眼了,我感觉喉咙都被捏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连苏昕都愣了一下,然后她说没事的,没事的,但是她却没有再看我。她先是用纸巾胡乱擦了几下裙子,这时候又一个电话打过来,她还是不看我,只是边打电话边收拾好东西离开,我跟在她后面,外头雨下大了。
她站在屋檐下听电话,几分钟后她挂断,扭头看我,声音冷冷的。
她问:
“沈墨墨,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在她眼前,手足无措的沈墨墨几乎快哭出来。
可是苏昕已经决定不会走上前,帮她拭泪了。
因为她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她鼻头泛红,忍住哭腔说:
“沈墨墨,你不要……你不要这样。”
“你不要把我的人生扰乱得一塌糊涂,好吗?”
那就是沈墨墨的初恋彻底结束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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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久久没人讲话,沈墨墨抹掉泪水,她小声说:“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我才不会觉得,那个苏昕会喜欢我,我想都没有想过。那天晚上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说话,差不多是一年以后,我们才慢慢和好,回到了和大一的时候差不多的关系,她会帮我,偶尔会找我,但远没有之前那么频繁,那么明显。我们就像是两个普通的好朋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