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例外。
我嫉妒她的自由自在,也因我的死由她而起而怨恨她。
我毁了她的尸身,也赶走了她的魂魄,将洞穴占为己有。
后来,冲天的怨气引来了一位僧人。
僧人看着洞里通红的装扮,笃定这怨气由我而生。
我的尸体被众人抬了出去。
一番法事后,我眼前竟真变得清明起来。
我的尸体被安葬,魂魄也终得转世。
第三世,她还是被我瞧见了。
见到她的那晚,我和室友正围坐在床上聊校园怪谈。
我们坐在挨着门边的上铺位。这是一个绝妙的地点——从外边看不见床上的情况,床上的人却能从门亮子俯看室外。
校园怪谈里最为出名的应该就属学校原址大多为乱坟岗。
大家都觉得有趣,纷纷将视线往外探。
四处瞧了一圈,她们便又凑在一块聊起其他。
我知道,她们看不见教学楼里的那几点亮光。
我不想成为异类,便装作无事发生。
我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有阴阳眼。
小时,我曾被人拐过。大人都这么说,说我被人**迷晕拐了,幸好被他们及时找到。但我自己非常清楚,我没有被拐。
我是被我表姐带走的。她带我见了她的朋友,问我过得怎么样,还说我手脚太凉,叮嘱我要穿袜子。最后也是她送我到了家门口。
但大人都否定我的说法。
因为表姐她已经过世很久了。
这件事发生后,我就再没有去过奶奶家。他们担心我再在那失踪,也担心我被奶奶的精神病传染。
后来,我陆陆续续撞见过几次游荡的鬼魂,便确定了自己有阴阳眼这事。
我怕自己也像奶奶那样被人说成精神病,就一直将这事藏在心里。
大家依然聊得兴奋,但我已经对此失去了兴趣,便盯着教学楼数亮光。
从前只能数出三四个,今天居然数出了五个。
其中四个的行为模式和我之前看见的相同,只有那一个像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我看得有些怕,连忙抱住室友的手臂,挤进她们的话题里。
当晚,我睡得不好。隐约感觉有东西守在我床边。
紧张过头,我连哪边是墙都忘了,僵直着身体翻身,想贴着墙蜷缩起来,结果却是把自己翻得滚下了床。
这下我更怕了。不敢睁眼,又不敢伸出手摸索床在哪,只能僵在地上。
正当我以为自己要在地上躺到天亮时,有一双手托起了我的腰。接着又轻又缓的将我安置回床上。
第二次见面,是我升本校初中,换寝的第一晚。
初中部寝室废置了很久,我们是复寝的第一批。
我很不幸,还成了其中第一个粉尘过敏的学生。
身上和脸上都起了一片连着一片的大疙瘩,又痒又疼的。
小时爱美,不想被人看见自己脸上的大疙瘩,只好缩成一团小声啜泣。
忽然,从寝室厕所里传来细微的水声,混在隔壁冲水的声音里,让我有点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过了一阵,我有了睡意。身上的痒痛被睡意安抚了许多,我便不再难受得想哭。
隐约中,一点冰凉覆上我的额头,又慢慢扩大,贴在那些大疙瘩上,将痒痛压制得更彻底。
过了一阵,冰凉被我的体温导热,它便就撤下了。
又是一阵细微水声响起。
待水声停下,冰凉就又贴上了我的脸颊。
忽然,冰凉又离开了,紧接着,我感觉到腰间的衣物被人掀起,不等我作出反应,冰凉就贴了上去。
冰凉围着我的腰腹一寸一寸的缓慢移动,安抚了我身上每一处异样。
很快,冰凉又被导热,接着便是水声。
我从没见过这样温柔的鬼。对此,我很是好奇。
等冰凉再次贴上我的脸颊,我鼓起勇气,抬手搭在冰凉上,再小心地睁眼。
是她。
虽然这一世的我并不认识她,但没再像上一世那般恐惧她。
我看着她眨眼,以确认不是幻觉。
她蹲在床边,抿起唇,无措地看着我。
我朝她笑,压着声对她说:“谢谢。”
后来,我们渐渐熟络。她起先也会躲我,但我总爱拿自己威胁她。
“如果你不主动来找我,到时候我见着别的鬼,把它当成了你 跟上去被它吃了,可怎么办啊?”
她先是忧虑,后又觉得恼,让我不要用自己的安危和她作玩笑。
我笑着应她,发誓再也不会这样闹她。
那时青春懵懂,我也遇了两回告白。
第一回 ,我问她感觉如何。她看着我眨眼,又慢慢垂下。
“我觉得不错,你不若去试试?”她说。
我听她的话,去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