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只是不是她太用力了,玉衡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他支支吾吾接过她的手帕,“还是属下自己来吧!以免弄脏了陛下的手。”
元倾君撇了撇嘴,轻微地挑着眉头,“玉衡,在朕身边没必要这么拘束。朕又不会吃了你!”
玉衡微微点头,“那陛下这手帕...”
“脏了就扔了吧!”她从袖子里又掏出一块锦帕,“朕多的是。”
玉衡的手顿了顿,垂眸看向手中的锦帕,墨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平静,他低声道:“是。”
接着他又继续安静的擦拭着尸体,直到将他身上的淤泥彻底清除安静。
元倾君提着灯笼仔细打量着这具尸体,他体格壮硕,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皮肤黝黑,眉脚有一道一指长的刀疤,全身有些浮肿。但还是能断定他便是在水下和她纠缠的刺客。
她小心翼翼的将他嘴搬开,用锦帕在他空腔中擦拭摸索着,当锦帕拿出来的时候上面沾上了一点点漆黑的污渍,她将锦帕小心交给玉衡,“玉衡,帮我查查这上面的黑渍到底是什么。”
“是。”玉衡也小心翼翼的接过锦帕将它放进一个空木盒中。
元倾君命人将尸体上的衣物都扒拉下来,只留下一条亵裤。
只见尸体的胸口上纹着一处两条蛇盘绕成一个环形,首尾相连的刺青,元倾君看见刺青的那一刹,心中顿然一悸,玉衡也紧蹙着眉头,余光落在了久久一言不发的元倾君身上。
这刺青名叫双蛇盘,是九州中最大的刺客组织,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恶人,号称这天下没有他们不敢接的任务。
元倾君蓦然冷笑一声,唇瓣紧抿渗出一抹嘲讽和轻蔑,红眸一沉,笼罩上一层厚厚的阴霾,“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什么都敢接!”
她一脚踢在尸体上,元倾君怒袖一挥,转身怒嗔道:“传朕口谕,命萧长风将军即日起率兵绞杀双蛇,一个不留!”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被大国小国暗杀就算了,如今连一个小小的刺客组织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堂而皇之与一城之君作对,那就是公然挑衅皇家威严,元倾君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那就先拿他们开刀吧!
蓦然,狂风大作,吹来一片厚厚的乌云将朗月遮避,阴冷的风肆意吹动着她鬓角的长发,丝丝缕缕划过她冰冷阴戾的红眸,如同被遮住的月光般黯然失色,红衣飘飘,凛然霸气。
“是!”
在场的士兵、宫婢都一一跪伏在地,异口同声道。
高昂的声势浩荡在寂静的皇宫之中,响彻九霄。
玉衡也单膝跪在地上,抬眸看着眼前一脸愤懑的少女,眼里满是敬佩,手中紧紧攥着那块锦帕。
元倾君怒袖一挥,转身离开。
玉衡命人将尸体抬回诏狱司,便也匆匆的跟了上去。众人也紧跟其后。
全身沾满淤泥的魏纪双脚深深陷在泥潭里,他在月湖中央直愣愣的站着,双手叉腰大喘着气,看着沿途的灯光逐渐消散走远。直到这时,他才张望着四周,竟已空无一人。
看着远处那一抹红影离开,魏纪惊慌失措的挥舞着双臂,“陛下,奴才还在这儿那!”
“来人啊!你们的魏纪公公还在泥里插着呐!有没有人听见啊!”
...
他双手像拔萝卜一样拔着自己的腿,可这只腿刚拔出来,另一只有陷进去了,还越陷越深,最后都快漫到腰间了,他也不敢在乱动弹。
他索性上半身就躺在淤泥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仰望着天上为数不多的星星,嘴里还有气无力的嘀咕着:“有没有人啊!”
“陛下,你怎么把奴才给拿下了啊!”说的时候嘴角还隐约抽搐着。
可正当他想张嘴大哭的时候,一坨热乎乎的东西好巧不巧的正中他的口中,他连忙反爬起来呸呸呸,用手指抠着自己的口腔,“这是什么东西?”
直到一抹黑影从他的面前掠过落在了残败的荷叶上,它歪着脑袋打量着一身漆黑的魏纪,那一抹红瞳仿佛是在对他的嘲笑,魏纪也惊愕的看着它。
他的兰花指都气得颤抖起来,抠下一抔淤泥就朝它扔了过去,“你个死乌鸦!说,刚刚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朝云殿内。
元倾君倚在御榻上睡不着,总感觉有什么事事情被她遗忘了,但辗转反侧半晌都没想起来。
第48章 木簪
萧长风是旧将萧河之子,年纪轻轻便担任皇城护国大将军之职,为人刚正不阿,妥妥的大直男一个。如果当年他早些向元媚雪表明自己的心意,元媚雪说不定也不会远嫁他国,而今他还是单身一人,似乎准备单身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