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萧砚书回头发现池青珩时,他已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
萧砚书瞥了池青珩一眼,抬手撤了门口的隔音禁制,招手叫他过来。
池青珩见萧砚书终于注意到自己,高兴地跑上前去,还未开口说出水灵根一事,便被他出声打断。
“九明已传音予我。水灵根不适合修习攻击性过强的功法,往后你便当个法修,再学一些剑招,免得叫人近身吃了亏。”萧砚书说话间,翻了翻手中的玉简,摇了摇头,“明日再将功法玉简给你,这些都不好。到时候你往里边输入灵力,便可窥见其中内容。”
“是,徒儿记住了。”
池青珩胸口怦怦直跳,朗声应下后,心中暗暗想。
萧砚书心中,是不是除却修炼,便在没有旁的事了?那他可得好好修炼,叫师尊满意才行。
否则……若叫师尊失望的话,会被赶走吗?
池青珩脑中冒出这个猜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更是下定决心,不许自己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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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大早,池青珩梳洗完毕,换上太初宫那身纯白校服,依照着昨日向九明带他认过的路,提前来到寸心斋。
因着昨日便已知晓自己的位置在哪儿,池青珩并未到了之后,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去找位置。
因为池青珩来得早,他坐下来一小段时间之后,才陆陆续续有其他弟子进门来。
池青珩的出身,决定他从未在这等场合与人相处过。
他想着,往后还要与大家相处很长时间,自然是要与大家搞好关系的。
池青珩打量着其他弟子,想与他们搭话。弟子们也好奇地打量着他,其中有友善的,有轻蔑的,有单纯好奇的,更有讥讽的。
但没等池青珩绞尽脑汁想出如何开口,向他们打招呼,便见今日授课的长老进门来。
“都坐好,早课开始了,莫要交头接耳,东张西望。”长老敲了敲桌面,扫过在场众人,目光在池青珩脸上停留片刻,并未提起他,只状若平常地开始早课。
只是,除却池青珩这个刚来的,其余弟子都能听得出来。
长老为了照顾刚刚入门的池青珩,捡了一些入门的知识讲了讲,之前讲过的课程,也都放慢了一些,以免他这位新来的听不懂。
这些自然是萧砚书交待的,稍稍为他引个路,至于能走多远,端看他自己。
池青珩什么都不知道,只顾着认真听长老讲课,绞尽脑汁消化全新的知识。
可头一回接触修真界之人,便是长老特意为他提了一嘴入门的知识,他也很难太快跟上。
大抵也是因为注意力都放在早课上边,池青珩竟连周围弟子时不时看向自己都没发现。
太初宫的早课是一整个上午的,中间自然有课间休息的时间。
站在寸心斋最前端的长老宣布休息之后,屋内弟子纷纷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有的去寻自己相熟的弟子聊天,有的与修为高些的弟子讨论今日长老所讲内容,有的又跑出去切磋比试,皆是有自己的事情做。
只池青珩一人,坐在原地,只低头看着课上记下的笔记,也不知道寻旁人说说话,趁此机会与同门熟悉一番。
就在这时,坐在池青珩身后的弟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他打起招呼来。
“池青珩?我看椅子上写了这个名字,应该没叫错吧。”弟子笑容爽朗,看起来与那些带了讥讽瞧池青珩的人不同,不觉叫他放松警惕。
“嗯,对,是我。”池青珩说话仍是小小声的,带了几分对新环境的恐惧,却又想与人交往,一切都仿佛在试探。
试探,自然是有一分不对,便会匆忙躲起来。
“从前没有见过你耶,听人说你师祖带回来的,是从哪个修真世家来的吗?”弟子打量着池青珩,见他好欺负得很,笑容更浓。
“我……我是孤儿,不是什么修真世家出来的,从前……都,都在流浪。”池青珩涨红了脸,也没什么防备心,只想着都是同门,早晚都得知道,便咬牙将自己的出身说了出来。
谁知周围不知谁先扑哧一声笑出来,顿时哄堂大笑。
刺耳的笑声挡都挡不住,如同利针一般刺入池青珩心中,叫他更加脸色发白。
“流浪的孤儿?那不就是小乞丐吗?”
“对呀,对呀,没想到这张脸白白净净,竟然是个乞丐!”
“昨天我就看出来了,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其实他那周身气质啊……寒酸得很呢!”
“师祖堂堂玉虚剑尊,也不可能收他为徒,想来是带回来当个侍剑童子吧!”
“侍剑童子都是抬举他了!瞧他那样儿!”
……
四周议论比笑声更为刺耳,其中混杂着几声不赞同,但根本盖不过这些人的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