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牛看了看,又把带子拆了,分别绑在牛角上。
时千一晃头,把头上的帽子朝向陈牛:“哞哞。”
还是你戴吧。
天气太热, 陈牛同样也需要防晒,别给晒坏了。
陈牛给他正正帽子:“没事儿,你先下田,我回去再拿一个。”
时千不管,跟着他往回走。
一人一牛来回耽误个几分钟,才下田干活。
对于这样的年轻人躲懒小举动,上年纪的也只是笑笑。
毕竟谁没干过呢。
人也不是一生下来,就能吃苦耐劳的。谁都喜欢更舒适,安逸的生活。
到了晚上,温度往下降,终于舒服了些。
“呱呱呱”的蛙声响彻田野,似乎就在耳边炸响。
但晚上也不是没有活,得起夜看看水沟里的水,是不是顺利流进了田里。若是缺水,秧苗就要出事。
守夜是轮着来的,有一个人走走看看就足够,只不过上下半夜换个人,方便休息,第二天才有精神干活。
陈牛守夜时,时千就特积极地蹭蹭他:“哞哞。”
我来我来。
反正时千夜里不睡觉。
身体成熟后,时千的睡眠变得更少了。偶尔打个盹,就够他休息好、养回精神。而且整日里瞎溜达,让时千对于周边水道和田地的范围都很清楚,连水源那头时千都去玩过好多次。
陈牛看他眼睛发亮,问道:“你想去守夜?这可不是玩,得认真看着。”
时千知道这是正事,格外认真地点头。
陈牛就很服气,干一天活,他都累了。可牵牛花看着精神饱满,还是一副活蹦乱跳、精力过剩的样子。
想来是白天的活不累,但太阳真的晒,才让牵牛花白天有些蔫。
时千又拱了两下,陈牛想了想牵牛花往常靠谱的时候,才放心地道:“那你记得有事叫我,知道不?”
时千继续点头。
抢到守夜的活,等其他人睡下后,时千就踩着田埂,到处溜达。
耳畔是轻轻的流水声,伴随着不知道停歇的蛙声,清风扫动那些沉甸甸的稻穗,和成曲。
天上挂着月亮,夜风再送来清香的稻香气息,闻得时千心情莫名飞扬。
来回转一圈检查,偶尔修炼一下,馋了时千就绕路去啃点割来的青草。
绕第二圈时,发现有人偷偷堵塞了水道,想要改道。
再在附近检查了一圈,被堵的水道还有几处。
时千看了看,用蹄子划拉开堵塞的水沟,并选择在附近蹲守。
大约半个小时后,偷改水道的人出现了。
远远地,时千就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
那是赤脚踩在泥地上的声音,是粘糊着又被拉扯开的动静,像泥土在企图紧抱人的脚后跟,又被人力破坏。
时千在一旁,趴下来,形成了一大块阴影,靠着一小块没收割的稻田做掩护。
要是站着,那就藏不住了。他太高大。
对方的身影慢慢出现,时千辨认出来人——是附近村里的村民。
可田地是生产队的,又不属于自家。大半夜的一个人跑来偷一点水,这是干嘛?
等这人来到改水道的地方,发现不对,立马警惕地打量四周。
也是这么一张望,时千才发现这人面带红意,像是喝醉了。
时千也没吭声,等到这人气咻咻地又把水道堵住离开,才站起来,重新疏通水道,再去叫醒陈牛。
只这回还没等到回去叫人,就又听到更多的脚步声。
时千加快脚步,跑回住处,叫醒好几个人。
陈牛惊醒:“牵牛花,怎么了?水道那边出事了?”
“哞哞。”
时千点头,又敲了几下地面。
陈牛:“有五六个人?”
其他人已经习惯一人一牛如此流畅的沟通,平常也见得到,不再惊奇,而是关心田里的情况。
“怎么了,天不是很干,干嘛动我们的水道啊?”
“都不消停的,各个小队还互相偷水呢,赶紧起来去看看吧!下半年的收成指望着呢,可不能就这么给糟蹋了。”
醒了的都爬起来,有的披上衣服,有的连衣服都不穿,就赤着膀子、打着呵欠抓紧出门。
众人跟在时千身后,往田里走。
走出去,两帮人隔着田,互相对望,空气里弥漫着奇怪的气息。
陈牛紧跟着牵牛花,走在最前面,当下皱着眉,开口问道:“兄弟,你们大半夜的干嘛呢?”
对方嘈杂了几句,而后也站出来一个人回话。
“天气热,睡不着,出来转转,你们那么霸道,还不许人出门啊。”
“转归转,你们跑到我们的田里转什么?弄得人大半夜都不好睡觉。”
“嘿!田里有什么不能看的。”
“对啊,听说你们的稻子种得好,我们转转顺道取取经么,还小气得不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