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的。”个头小小的王安磊不服气,“将军是个矮子,那全军就非得都是矮子?不是这个道理吧。”
“陈牛同学,你别听他那些有的没的,就听我说的。”
“实践是最重要的,一边学习,一边到田地里来,绝对是最好的学习方法!你就带着你的牛,来跟我一起实践实践。”
陈牛婉拒:“谢谢小王哥,可能暂时不用的。”
他自诩有着异常丰富的种田经验。
“我那个可不是普通的田,我种的是杂交水稻!杂交水稻你知道不?”
这个陈牛可就感兴趣了,跟王安磊聊起来。
时千一边吃草,一边听着王安磊的大嘴叭叭,从他的种子到肥料、农药,各种给陈牛展示。
陈牛听得很心动,但还是道:“不行。”
他说着旁人耳中明显很离谱的说辞:“牵牛花还要在学校里上课学习呢。”
事实上是真的,时千给自己挑了点选修课,上着玩玩,也顺带学学东西。
可这事,只有陈牛清楚真相。
王思安也不信,但他知道牵牛花的确聪明,又受陈牛影响,快把时千当小孩待了。
于是他帮着说话:“牵牛花是陈牛当家人、当弟弟养的,算算年龄还小,你怎么忍心让人家小孩干活?”
陈牛面露赞同。
王安磊不能理解:“你这不是浪费牛的一身力气吗?”
时千就知道又是一个心思不良的,就是馋自己身子,只不过是不同的方面。
——王安磊明显想要他去干活。
刚刚结束种田生涯,时千怎么可能愿意回去。
他吞掉口中的草,迈动着走路带风的步伐,瞪大眼,努力凝视杀气,径直来到王安磊身前。
凑得近近的,从鼻翼喷气。
“哞——”
你,再说一遍?
王安磊本来就不高,被低着头、眼神恐怖的黄牛吓一跳,嘴边的话滚了滚,又吞咽了回去,只面上露出些许委屈来。
时千正想功成身退,陈牛扯他尾巴:“牵牛花,别吓唬人。”
时千怨念地回头:“哞哞。”
你别拆我的台啊。
不知道王安磊吃什么长的,见陈牛管得住,胆子立马又大起来,继续跟陈牛聊天。
王思安倒也说了句公道话:“他搞的那个倒是的确对专业,水平也有点,但你刚刚入学,学习还是最要紧、最需要抓紧的东西。打好基础,将来日子长着呢”
王安磊最后见说不动,给陈牛画饼。
“我这个要是弄得不错,还能带你去见圆专家!”
“经验这么足,等你一毕业,各个大所不得抢着要你啊。”
陈牛面上没答应,心里是心动的。
到有假的周末,给北京投递了去斟酌再三的信件,陈牛就准备往王安磊所在的农科所看看去。
“牵牛花,你自己在学校里玩。饿了就去王老师那儿。他要是不在,回家吃也成,钥匙我给你放这边下面。”陈牛交待着要注意的地点,藏好了钥匙。
时千用谴责的目光看他:“哞哞?”
你真不带我?
天天逛学校,时千可逛够了。
实在不行,出去玩也行。
出去,也不一定就是要干活。
不过就时千目前观察到的情形和发展来说,陈牛肯定会被王安磊给忽悠去干活。到时候他还能看着陈牛干得一身汗,累得半死,自己在一边不管么。
王安磊那家伙,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可走的是明路,简直让牛没有办法。
而且——时千对农科所也好奇。
他跟在陈牛身后,一人一牛一路往学校外面走去。
陈牛摸摸他的头:“牵牛花,你真要跟着我去啊?”
时千点点头。
然后陈牛就来了个闷头抱,给时千弄得可嫌弃了。
你抱我的脑袋归抱,别顺手锁脖行么?
我有阴影!
***
当一人一牛,站到简陋的农科所前时,脑中难免漂浮几缕后悔的思绪。
看起来这么穷,真的是搞研究的地方么?
王安磊从老远里的田里拔地而起,大喊着朝这边跑过来。
他原本弯着腰,穿着件灰扑扑的衣裳,就好像一丛矮小的灌木,突然变成人了。
等他走近,时千想——或许他应该叫王安垚,或者王安森,比三块石头更符合他的气质。
两腿泥的王安磊高兴得不行:“你们真来了啊!”
陈牛隐隐觉得更不靠谱了,但来都来了,还是被王安磊拉去干活了。
王安磊嘴皮子能说,不过还是个实诚人,嘴上跟陈牛说农科所有的东西,对于田地间耕作最重要的三样法宝——种子、肥料、农药,他这儿都有比较好的,和陈牛之前见过的那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