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片寂静，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声含着笑意的声音：“我会让他没有体力想那么多的。”
得，这俩根本就用不着他挑拨。
C市张家，这会儿张父却还没有睡着。
他晚上去书房时，看到了那放在桌面上的户口本，打开来又看了一会儿，气得要死，便拉开抽屉，想把户口本放进去。
却见里面躺着一张银行卡。
限定的，白色的兔子。
全家只有张艺有这张卡，是当年他妈妈走的时候，他带着张艺去办理的。
宋薇喜欢兔子，所以张艺小时候很多东西都跟兔子有关，衣服上的花纹，小汽车上的贴纸。
他常说看到兔子就能看到妈妈。
张父忽然一口气抽不上来，胳膊使不上力，户口本啪嗒一声掉下来。
“老张？”妻子从门口探头。
张父下意识遮掩：“没事。”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赵总家。”
“嗯。”
书房里恢复安静，只有那代表着喜庆，红彤彤的户口本落在地上，还有那小兔子的银行卡，静静躺着。
静谧中，屋里满是张父沉重又小心的呼吸声。
这一晚，张父一夜没睡，难受的同时还要注意不能吵到妻子。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要去赵家，项目上的合作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谈下来的。
张父有意想锻炼张业，很早以前做这种事情便都带着他。
阳光很好，小区里也挂满了红灯笼。
张业与何芳两人准备妥当，一脸喜气，唯有张父的表情，称得上灾难。
“爸，怎么了？”张业关心问。
张父摆摆手：“没事。”
走到半路，等红绿灯的间隙商场门口的视频画面一闪而过。
张父陡然看过去，就见一张精致的脸在那上面。
窗外是皑皑白雪，少年坐在窗前，一脸沉静，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里那口气猛然散开，张父还没回神时，车子已经驶出去了。
“想孩子了吧。”何芳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立马送上关心的话：“想了就给他打电话，就算户口单独分出去了，也还是咱家的孩子。”
张父看着后视镜，一直到那视频里的身影看不见，才转回视线来。
这一次他终究没有犯倔，顺从道：“那联系下吧，这么多年没回来，都退圈了还是要回来一次。”
“好。”坐在副驾驶的张业立刻接上：“要不就今晚吧，明天还能一起去李叔叔家走一走，也当他散散心。”
张父只听到了明天去李家散心，觉得这安排不错，便点头了。
根本不想张艺一个离开张家五年的人，且五年之前他一直在学校里面读书，这些叔叔阿姨的，他怎么可能认识。
也不过是张家的人已经习惯每年都去见这几家人，关系维持地不错，双方也多少有点交情。
所以他们去了没有那么尴尬。
但换成张艺那性子，就是煎熬。
张业也果然迅速，在车上就给张艺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熟悉的女声响起。
张业脸色微变，挂断之后又打了一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扭过头去看张父，苦笑道：“他可能在忙。”
忙不忙的，张父又叫何芳打。
也是熟悉的女声。
车子里的气压陡然降低不少。
开车的司机都小心翼翼的，三个主家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
“算了，等今天回去，他不忙了再打。”张父声音嘶哑，分明穿了帅气的西装，可这会儿神态却像是老了十岁。
停留在视野中不到三秒的脸再次浮现，张父心里哽得慌。
那孩子，越长越像他妈妈了。
何芳安抚着张父：“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事情忙，你应该高兴才是。”
哪儿是不高兴孩子忙，而是他们都意识到，那孩子许是把他们的手机号给拉黑了。
张艺确实是把他们几人的手机号都给拉黑了，既然已经脱离了张家，他就不想再跟那家人有任何的牵扯。
回头别又把那50w的帽子扣在他头上。
张艺这天起得晚，游魂一样洗漱出来，看到那一客厅的鲜花，一股战栗从后脖颈爬上他的整个躯体。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又去翻了那订婚协议书看了看，根据宫衡霁的名字去对比那字迹，倒是一眼就看出来，那剩下的两个字确实是衡霁。
少年认命地闭上眼睛，手机微信消息弹出。
一瞅上面就是一个大大的“G”。
G，宫。
他真是连字母都看不得了。
男人给他发来了一段语音。
【早，昨天走得匆忙，四中那边已经安排好，这个学期开学你直接去上初三，中考就剩不到半年，我给你买了几套书，以及整个初中的课本，快递明天就能到，你这段时间好好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