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拐的他啊!”
“哎哟,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滚啊……”
“哎,你讲点儿理吧,我是在安慰你哎?”
少年不着调惯了,安慰人也是不着调的,还夹着点儿幸灾乐祸的笑,藏也藏不住。
秋眠回想起当时在他怀里,好像也没哭太久,被他那副样子搞得再也哭不出来。
那好像是……2014年秋天的事了。
九年了啊?
“行了,你男朋友给你发的消息吧?”秦弋泽一副不屑的样子,斜眼看她,“那姓周的?”
秋眠点点头,纠正他:“他叫周引弦,有名字的,又没惹你,干嘛老这样叫他。”
“他还没惹我?”秦弋泽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差点没跳起来,冷笑好几声,“他惹我的多了去了,看见他就烦。”
“哪有……”秋眠蹙眉,不想听他这么说,“反正我跟他已经谈恋爱了,你以后别老针对他,不然我夹在中间很难办的。”
秦弋泽哼哼了几声:“你有什么难办的,你肯定帮他,又不会帮我。”
“不一定啊,如果他过分,我也会说他。”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咱们是朋友嘛。”
“……”
咱们是朋友嘛。
听见这句话,秦弋泽瞬间有些恍惚,一下就想起小时候,秋眠也是这么对他讲。
他从小就皮,当然老是闯祸,有一次跟别的小朋友闹矛盾打了起来。那会儿他发育比较慢,比同龄的小朋友都长得矮,当然打不过。
正被人按在地上捶,忽然就听骑在他身上的那个小胖子一声尖叫,从他身上滚了下去。
他躺在地上转头看,邻居家的小妹妹手里拿着路边捡的石头往欺负他的人身上砸。
一边砸还一边大声呵斥:“你们不准欺负他!我外公马上就来了,把你们都抓去打针!”
那会儿正值换季,感冒频发,附近许多人都到秋家找秋仲景看病拿药。
有时打针,有时打点滴,小孩子怕痛,被她那么一吓,竟真的全都跑了。
他躺在地上,被打得龇牙咧嘴,浑身都痛,还是小朋友的秋眠跑过来扶他,问他是不是要死了。
“……还死不了,就是要痛死了。”
“那不是也要死了吗?”
像在鸡同鸭讲,他只好说好像不痛了。
“那你快回去告状吧,让他们也被家长打一顿,这样下次他们就不敢打你了。”
他说好:“好吧,谢谢你了秋眠。”
秋眠就仰着张小脸冲他笑:“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嘛。”
当时年纪小,不太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就听她说他们是朋友,就感觉很开心。
后来她也总是这么说,可渐渐地,他们都长大了,初中时分开读书,再次见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心里怪怪的。
那会儿不懂,后来才明白可能是情窦初开,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所以,再听见她说“我们是朋友嘛”,心里就再也没了从前的欢喜。
那感情不太明朗,大多数时候,他都拿秋眠当妹妹看的,可有时又觉得不像妹妹。
在后来的漫长岁月里,他终于渐渐明白,他好像早就开始喜欢秋眠。
可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
秋眠对于他的感情,从来都没变过。
她一直,都拿他当朋友。
正如此刻,她仍这样说——
“我们是朋友嘛。”
秦弋泽回过神来,扯着嘴角牵强地笑了下,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拿去吧,送你的生日礼物。”
秋眠看见他拿礼物出来时,悄悄地从礼盒上撕掉了什么东西。
如果没看错,应该是一张粉色的心形便签。
好像有什么东西,有什么话,不知道被他们之间的谁扼杀了。
秋眠恍然了一瞬,若无其事地笑着接过来。
“送了我什么呀,谢谢。”
“还能有什么,就是女生喜欢的东西呗。”
“那我回去再拆。”
“随你。”
后来午餐结束,秋眠要去南塔大学找周引弦,秦弋泽开车送她。
到了校门口,下车后,秋眠想了想,绕到驾驶座那边敲车窗。
秦弋泽降下车窗看她:“干嘛?”
“要不要抱一下?”
“谁要抱——”秦弋泽话音忽地一顿,点头,“行吧,那就抱一下。”
秋眠退开两步,秦弋泽推开车门下来,张开双臂将她拥进怀里。
他闭上眼,感受着时隔九年的再次拥抱。
秋眠拍拍他的背,温柔笑着。
“秦弋泽,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认识你,很开心。”
而后,她退出他的怀抱,挥挥手:“快走吧,我要去找周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