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襄宜被喜鹊带回屋子之后便一直心乱如麻,她想着抄个经书平静一下心绪,谁知道落笔笔力轻浮,连个像样的字都写不出。
她看着之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泄气般地将笔扔下,“不写了。”
喜鹊将桌面散乱的纸笔收拾好,她想劝解李襄宜,偏又不知从何处开口。
“喜鹊,你说本宫到底该怎么办?”
“殿下,王爷和世子还有纪公子,你心悦哪一个?”
李襄宜烦躁地将头埋进手臂,“本宫哪个都不心悦,九叔和表哥同本宫自幼一同长大情谊深厚,本宫却只当他们是亲人,至于纪公子那更是无稽之谈,本宫对他只是惜才罢了。”
“那殿下,若是王爷和世子您必须选一个,您会选谁?”
她哪里想过这样的事情,选谁她都觉得怪怪的,她埋着头闷闷道:“本宫不知道。”
“奴婢觉得您会选王爷。”
李襄宜抬起头看着喜鹊,“为何这么说?!”
“奴婢也是瞎琢磨的,殿下您随便听听。”
“您瞧,方才世子问您若是王爷没有在和亲一事上帮您,您会怎么样,殿下您是怎么回答的?”
李襄宜讷讷道:“本宫说九叔不会不帮。”
“可是您对世子没能帮您这件事情毫不在意诶。”
她脑子里乱得很,下意识地就辩解道:“那是因为九叔对本宫来说如兄如父。”
“殿下您明明已经知道,王爷不是您的亲叔叔。”
“...”
李襄宜说不出话来,她甚至找不到理由来替自己辩解,因为在她心中李彻一直都是最亲近的人。
早些年他们在宫里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仁丰帝在朝堂上既要防着殷家又要防着康王,皇后在后宫也要受殷贵妃的气,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两个孩子身上,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李彻带着李襄宜。
这一切直到李彻逐渐长大,智谋与才华逐渐显现,他十二三岁便开始接触政事,能力远远超过醉心书画戏文的仁丰帝,几年的时间不仅将康王按在封地也打压了殷家的势力,从那以后他们才真正开始过舒心的日子。
那年不告而别李襄宜心中有怨,也仅仅是怨他连告别都没有,那几年边关异动频繁,朝堂上下动荡不安,是李彻在西州镇守才保边境安宁。
如今李襄宜知道他当年离开还有这样的原因连最后的一丝怨气都没有了。
喜鹊看她时而蹙眉时而发呆,知道她心中肯定纠结万分。
“殿下,依奴婢之见,还是选王爷更好。”
李襄宜脸腾地红了,“你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您想想,王爷位高权重又一心对您好。奴婢记着以前您学画的时候,王爷和世子都不喜作画,但是王爷每次都坐在旁边等您,世子则不耐烦地要和凌小姐去跑马蹴鞠。”
“选夫君不就是要选个长得俊、有前途会疼人的吗,从这几点来看王爷确实是最佳人选呢。”
“诶呀,不准乱说话了。本宫现在心里乱得很要先休息,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诶,对了,喜鹊你去准备一份薄礼转告纪公子,叫他不要将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喜鹊刚要应下李襄宜又反悔了,“还是算了,明日本宫自己去吧。”
叫别人受了这无妄之灾还叫个丫鬟上门转达,未免太傲慢了些。
喜鹊退出去后,李襄宜便将自己蒙在被子中,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她脑子里一直乱糟糟的。
那日在沁园被太子吓到之后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梦中的那个男子就是太子,只是这辈子她不用去和亲,自然也就没了被他关起来的机会。
她也找太医问过仁丰帝的脉案,他这些日子身体康健,并不似有什么病的样子。她无从下手调查,只能嘱咐宫人在仁丰帝的膳食上多注意一些。
她想要再做梦梦到些细节却怎么也做不到那个梦了,先前不想做梦的时候整夜整夜都在梦魇之中。
不知怎的,居然在时隔一个多月后她再次进入了那个梦。
这回,梦里出现了另一个男子,确切地说是提到了另一个男子。
仍旧是那个熟悉的宫殿,男子背对着她,梦中的自己被男子逼在角落。
“襄儿,你不是答应过朕忘了他的吗?怎么今日又偷偷见他了?”男子强硬地握着她的脚腕,将那链子又扣了上去。
“你放开!”李襄宜冲过去想阻止他,双手却径直穿过男子的身体。
忽然间梦中的李襄宜竟然好似看到了她,对着她伸出了手,“救我!救我出去!”
李襄宜伸出手去握住梦中的自己,神奇的是二人的手竟然真的相握了,下一秒她便被吸进了“李襄宜”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