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些愤怒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紧接着出现在我面前一瓶矿泉水,我回头,看到了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那张脸,是阿伟。
他的脸上写满了厌恶,皱着眉头,胳膊伸得老长,就为了离恶心的我尽可能的远一点。
我抬手接过矿泉水,盖子已经被提前拧开,我不停地漱口,一次又一次,大脑快速地恢复着思考的功能。
“我先洗个澡。”
我的嗓子都哑了,可能是呕吐导致的,每个字都扯得嗓子生疼。
阿伟退了出去,我挣扎着站起身,脱掉了所有衣服,其实我还没什么力气,但是我实在讨厌这个味道的自己。
扶着马桶勉强将自己冲了冲,算不上干净,至少不恶心人,洗完却尴尬地发现没有可换的衣服。
“阿伟,你还在吗?”
“有屁就放!”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我没衣服穿,去给我找件衣服。”
我听见他在门口骂骂咧咧个不停,很快门开了一条缝,那只手递进来一件浴袍。
我将浴袍围在自己身上,走出了洗手间。
阿伟坐在床边抽着烟,房间里所有的灯都开着,床上凌乱成一片,我的包丢在地上。
“谢谢啊。”
我拖着酸疼的身体走到床的另一侧,半死不活地靠着床头恢复着体力。
“我就知道你他妈主动找我就没好事儿!”
我吃力地笑了笑,一定笑得很难看。
“那个男的呢?”我问。
“谁?没看到还有别人阿,但是我带你上出租车之后,后边始终有个车跟着,我也没敢回头看是谁,后来我进了宾馆,后边应该没跟着进来。”
我点点头,没说话。
这就是阿男新接盘的赌局,投注者匿名下注,这次的任务是给我下药,然后让别人捡尸。
匿名者自然是我的金主羊毛卷,这个看似并不困难的任务损失了他三个鲨鱼币。
从羊毛卷那回来的路上,我用安全的手机联系了阿伟,让他务必帮我个忙,刚刚在酒吧上厕所,我将准确的定位发给他,而在得到他到达的信号之后,我才喝下那杯明知道被加过料的酒。
按照赌局的要求,最后将我捡走的必须是酒吧随机的陌生人,不能是阿男,虽然这个玩法有 bug,但很明显,这个任务阿男完成了。
阿伟根据我发的信息及时就位,充当了这个陌生人的角色,至于为什么选择阿伟,因为除了他,我在这个城市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随机陌生人”。
之后,阿伟带着怒气控诉了我失去意识的一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不知道阿男给我下了什么药,我除了失去清醒的意识,还始终在勾引着阿伟,甚至野蛮地想和他发生关系。
曾经对我那么感兴趣的阿伟,如今看着被下药之后主动送上门的我,也完全没了性致,甚至想揍我一顿让我抓紧清醒。
看着湿漉漉还依然有些发愣的我,阿伟尚未消气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阿月你也有今天。”
“是啊,报应。”
我也自嘲地笑出了声。
“明知道有药还喝,傻 X,你为什么不报警啊?”
他抛给我一根烟,我根本没力气接,掉在床上我才颤抖着抓了过来,一次性的打火机按了好次才成功,空荡荡的身体需要一些东西填充,哪怕是虚无的气体也行。
“我的事儿不太好弄……”
“我也不懂你到底啥事儿,反正别给自己玩儿死了就行,你就说今天多吓人,这要是我没抢过别人,你就让别人拣去了,到时候咋办?”
我苦笑了一下,烟熏得我睁不开眼睛,果然还是便宜烟对我的口味,和我不太贵的灵魂更相配。
“接下来咋办?”他看着我,“要不我出去给你弄点吃的吧,你这也不能穿浴袍出门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形象确实不太雅观,“不用,再过一会儿你就走吧,我没事儿。”
并不是我不需要人陪,也不是需要帮助,而是按照正常的捡尸流程来说,办完事儿之后,悄然离开现场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我也不确定宾馆门口是不是还有阿男的人守着,阿伟应该扮演一个过客角色,跟我过多的牵扯都对他有危险。
“竟他妈扯犊子,我不可能给你自己扔这,你都这个鸟样了……”
他嫌弃的情绪已经不屑于去隐藏。
“真没事儿,我一会让另外一个朋友来给我送衣服,你一会出去的时候戴着口罩,出门就打车,在家附近转两圈,谨慎点,尽量别让人跟上,也别直接回家。”
“草,你得罪黑社会了啊?”
“不是,他们可能比黑社会吓人。”
我无法为阿伟解释阿波和阿男是怎样的存在,也不需要他了解前因后果,他只需要待在以前的生活里就好,继续他楼层经理该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