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夫人这几个当口已经气得要吐血了。两家婚事没说清楚是谁,这可如何是好?
她唇形颤抖,也没了刚才的气焰:“那你要如何?”
顾二夫人抬起头:“当然是要将我女儿抬进你家门里!”
容夫人眉心一跳。
如果是她自己的亲儿子,这一场婚事她是万万不可的,可对方是庶长子……
庶长子已经成亲,妻子是朱姨娘吹了国公爷枕头风寻来的:家世、样貌、个性样样都出挑。
如今儿女双全,让国公爷早早就抱上了金孙,连带着庶长子的地位都提了不少。
若是塞这个顾家二娘子进去,只怕庶长子后宅会乱作一团吧?
国公爷再偏疼这个大儿子,也不会容忍他后宅天天乌烟瘴气吧?再加上顾二娘的存在处处提醒诸人这庶长子是个色令智昏禽兽一般的家伙,岂不是让他在外面都遭人嗤笑?
而且也能将顾家这门婚事给圆了,就说是大儿子与顾二娘的,这样将自己儿子和顾筠冉都能摘出来。
要不原先婚事传得影影绰绰,万一被皇室恼了就不好了,或者被太子记恨自己儿子也不好。
将顾诗意抬进了国公府做侧室,可谓是大被一盖,将这档子糊涂娃娃亲给遮盖了过去。
想定之后容夫人脸色松快了许多,她就近寻了张椅子落座:“只不过我家大儿子如今已有妻室……”
顾二夫人听话听音,立刻就明白了这件事有得转圜,她高兴起来:“那,不如我们退一步说话?”
容夫人点头,与她在后头商议起来。
等国公爷回家,容夫人先面容憔悴迎上来:“老爷,今儿个出个件极险恶一遭事!”
说罢就一五一十将此事说出来。
容老爷一听大怒,喝令身边的小厮:“去叫大少爷过来!”
“老爷,莫要冲动啊!”容夫人忙抱住他胳膊,“年轻人一时冲动,血气方刚,也是有的。”
她好言相劝才将容老爷劝住,又垂类道:“当时情势紧急,顾二娘哭着要上吊,顾夫人闹着要说法,满堂的京中贵夫人们都看着,又有信物作证,妾身不得已只能应下了这门婚事……”
容老爷先是生气,冷静下来也无可奈何,他也想通了那些关节:“也罢,不过是个平妻罢了。”
顾家有信物作证,又是众目睽睽下被人发现私通,自然也只能这样。
否则岂不是要被京中人说说容家势利眼?何况顾家老大死了,老二又成了一介平民。
容夫人见他点头了,心里暗暗高兴,却见丈夫拔脚:“我要去刘家一趟,亲自赔罪。”
刘家是大少夫人的娘家,容夫人心里哼了一声:一个庶子岳家也值得安抚?嘴上却颇为贤惠:“我为老爷准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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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容家就与顾家定了下来,将顾诗意聘给国公府庶长子做平妻,对外就说是两人婚约在先,不管外头怎么议论,顾诗意也算是得了一场荣华富贵。
只不过容家势利惯了,瞧不起顾诗意,又有容夫人在中主持,下聘的流程草草完成,几乎没有掀起什么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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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冉从王家筵席上出来,人还晕乎乎的,就见马车停了下来。
她好奇掀开车帘,却见外头站着个人。
筠冉喊出声:“太子殿下。”
晏时雍带着笑意看她:“明日孤又要离京,今日索性再陪你一会。”
其实真不用陪,筠冉将话吞下去,她想起姐姐说过要与殿下多培养感情的教诲:“那多谢殿下。”
晏时雍上了马车,随口问她:“想要姐姐过来看你么?”
筠冉先点点头,再很快摇摇头:“姐姐怀孕了,山高路远不便跋涉。”姐姐虽然没写在信里,但听送信的仆从说姐姐已经有孕在身,那当然还是在原地生产的好。
“哦。孤会叫人送两位擅长接生的接生婆婆去成都府的。”晏时雍点点头。
筠冉嘴角上翘起来:她本来救担心姐姐,这下就不用担心了。
晏时雍看着车帘后的小娘子笑得海棠花一样,又问:“有什么想给姐姐买的?孤带你去买,到时候和接生婆婆一起送过去。”
筠冉喜出望外:“好!”
马车到了象棚,这里聚集着大小店铺,
筠冉便进了附近店铺给姐姐买了好些东西,有舒适绵软的布料,有小孩的虎头鞋、虎头枕、还有凉席,磨喝乐和竹哨子这些孩童的玩具。
晏时雍耐心陪伴左右,并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在她买兔耳朵泥玩偶时问她:“我瞧着你与武盼儿凑头一起说话,要不要给她也买一份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