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对面的江愿,不知是玩的太累了还是怎样,竟然倒头枕在背包上睡着了。
耳畔是噼里啪啦的火苗声,火光映红他的脸,少年微微蹙着眉头,看起来很不舒服。
果然,几只小飞虫争先恐后落在他鼻尖,怎么挥都挥不走。
陶知晚有几分想笑。
想了想,还是挪了过去,规规矩矩坐在他身边,用手里的扇子替他扇了扇。
飞虫终于飞走,大概是有所感觉,少年紧闭的眉眼,逐渐扬起一抹淡淡的、似有若有的笑纹。
陶知晚的手就一直没有放下来。
那晚的篝火旁只有他们两个人。
柴火静谧地燃烧着,山坡附近的天空突然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伴随着热烈的呐喊和欢呼。
陶知晚抬头望着天上绚丽的烟火,晃动扇子的手轻轻一顿。
江愿翻了个身,熟睡的眉眼彻底展现在她眼前。
真的很好看。
那一刻,她有点被眼前的美色所蛊惑,忍不住,低头在他唇角,蜻蜓点水般地轻啄了一下。
之后便迅速移开了。
那是深藏在一个十七岁少女的青春年华里,只有天知地知和她知的悸动。
陶知晚收回思绪,淡定地说:“就是没有。”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窝在草丛里,闭上眼睛,声音潺潺的,像流水,“睡觉了。”
大概是真的累了,也顾不得环境有多糟糕,陶知晚很快就睡着了。
江愿爬过去,看着她,她只穿了件薄薄的针织衫,此刻窝着的姿势像只虾米,弱小的很让人有保护欲。
他把自己的冲锋衣脱下,轻轻盖在她身上。
还伸手碰了碰她的睫毛,像逗弄宠物似的,她也没醒。
他身上只剩了一件黑色的半袖,在这样的夜,显得清冷削瘦。
感觉到有风灌入,他换了个姿势,用后背挡住风口,修长结实的手臂虚虚实实地圈着她的肩膀,把她严实抱在自己温暖的胸膛。
江愿歪着头,眉眼含笑,痴情望着她熟睡的眼眸,望了好一会儿,才轻笑一声,说了句小傻子。
“那不是我初吻,老子的初吻早就给你了。”
在聚美那次,录像厅里,他第一个找到她。
然后就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想到那天她孤单脆弱的模样,江愿突然收紧胳膊,用力抱住了她。
陶知晚也没睁开眼。
过了一会儿,江愿拿出手机,扫了眼微信,看到孙明威发来的消息。
他回了一条。
在山里住肯定是不行的,尤其他们身上的衣服这么单薄,搞不好夜里就会失温,江愿一开始就没打算住山里。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背起陶知晚往山下走。
…
陶知晚一觉睡到转天中午。
睁开眼的时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她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层很软和的毛毯。
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天光,一束暖黄色光晕从缝隙间溢出,沁透乳白色地板。
窗台前摆着一张办公桌,身后歪歪扭扭地斜着一把电竞椅,上面搭着一件卡其色男士外套。
陶知晚只觉得头疼得要死。
“你醒啦?”蔻一心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了她一跳。
陶知晚坐起身来,揉着头,有点发懵:“这是哪儿?”毯子从腿间滑落,一半掉到了地上。
蔻一心刚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她顺手带上房门,来到沙发前,伸手贴了贴陶知晚的额头。
“还好还好,没烧。”她把牛奶拿给她,嘱咐她趁热喝掉,“昨晚看你回来时冻得直哆嗦,还怕你夜里会发烧呢,幸好没有,快喝吧。”
陶知晚接过牛奶,喝了几口,她迷迷糊糊问:“昨晚?”
蔻一心似笑非笑:“两人够浪漫啊,跑到山里去……”
“说正经的。”陶知晚头疼。
“哦。”蔻一心正经道:“半夜三点多,愿哥来电话,让我来酒吧照顾你,我就来了。”
三点多……所以他背她下山了。
其实这点陶知晚是有印象的,她没睡死,只是不好意思睁开眼。
她还知道江愿拿走了她的车钥匙,只不过车子行驶起来后,她是真的睡着了。
“所以现在是在酒吧?”陶知晚抬起头问。
“嗯啊,还是在愿哥的办公室哟。”蔻一心突然凑过去,神神秘秘道:“其实我觉得愿哥还是挺靠谱的,你看啊,三更半夜的,他不是带你回家,也不是带你去酒店,而是来了这里,还特地让我过来照顾你,是不是挺有分寸感,也挺懂的尊重女生。”
顿了顿,蔻一心又补充说:“你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土,脏死了,都是我帮你换的。”
陶知晚这才发现自己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