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晚吓得后退几步,下意识把球场上所有人归为一伙,转身就要逃走。
少年低头说等下。
陶知晚捂着嘴巴顿了顿,见他转过身去,双手托起篮球,踮起脚尖,做了一个投篮的姿势。
篮球从空中划过一道华丽的抛物线,本来以为他瞄准的是篮筐,没想到却直接砸在了那个出言侮辱她的男孩头顶上。
“咚”的一声巨响,力度之大,连陶知晚也吓了一大跳。
那男孩倒在地上,捂着脑袋,疼痛让他瞬间暴怒,破口大骂道:“卧槽尼玛的江愿,你他妈投哪儿呢!!”
“抱歉啊,老子他妈的手抖!”
少年散漫不羁地向前走着,走了两步后,微微侧了下身,留给身后一个耐人寻味的上挑的唇角。
……
那才是陶知晚第一次见到江愿。
在一个晚霞绚丽的夏日傍晚。
后来相遇又是在同样的夏天。
他没有认出她来,她也将那段记忆小心翼翼地封存进了内心深处。
一晃就是那么多年。
曾经以为不太好惹的少年……
也曾因自责和内疚而专门为她偷偷准备红糖和暖宝宝。
也曾在她学习忙过头的时候主动拿着她的水壶去水房打回热水。
也曾在她生理期走路不便的那几日特地把山地车换成后面可以载人普通自行车。
也曾为了让她拥有可以变得幸运的四叶草而跪在潮湿的土壤里几乎摸遍了教学楼后面的每一寸草地……
和他开始在晚风热烈的夏天。
而那个夏天,却多得是她不知道的事。
……
陶知晚被人群的尖叫声拉回现实。
所有球员突然涌向篮筐下。
江愿捂着脑袋,痛苦倒在了地上。
孙明威第一个冲过去,吓得脸都白了,他不停喊他:“愿哥!愿哥!你没事吧!”
“愿哥!”
比赛暂停。
江愿倒在地上,死死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只虾米的姿势,五官皱起,额头暴汗如柱。
陶知晚好不容易挤到他身边,她低头剥着糖纸,连手都在哆嗦。
她蹲在他身边,额头同样哗哗冒汗,他每呜咽一声,她酸胀的心脏也跟着抽搐一下……
“江愿,江愿,没事的,来吃糖,吃了就不疼了……”
奶糖刚刚喂到他嘴边,上一秒还在痛苦抽搐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笑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把手挪向胸口位置,变魔术一样,突然掏出了一枚钻戒。
阳光打在他脸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笑着说:
“这位美女,你愿意,嫁给我吗?”
而此刻,男人望向她的眼睛里,全是热烈的星光。
大家像是串通好的,通通后退两步,将他们两个围成一个圈儿,
孟幕洋起哄喊了一嗓子,紧接着,众人便齐声高呼:“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
陶知晚懵逼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心里又气又笑,说实话,也感动,但更多的庆幸,幸好他没事儿。
现在只想让他快点起来。
她把手递了过去,埋着头,小声催促,“快一点呀。”
江愿握住她的手。
将戒指抵在她指尖,戴上的一瞬,他突然正过身去,彻底仰躺在地面上,无声的泪水泅湿他泛红的眼角,他笑着望着天空,此刻多想大声高呼,宣告全世界——他有老婆了!
最后是陶知晚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起来后江愿便退出了比赛。
两个人坐到一边,江愿一直粘在她身上,怎么推也推不掉。
但周围依旧不少同学跟着起哄,尤其孙徐二人闹的最凶。
孟慕洋在陶知晚耳边巴巴地说个不停:“怎么样怎么样,本专业人士的idea不错吧?有没有从惊吓变惊喜?嗯?嗯?感不感动?”
其实……陶知晚还好,倒是蔻一心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
陶知晚实在受不了,借口去给他们买水,跑开躲了一阵儿。
穿过操场,到达对面的职工超市,陶知晚忽然把手抬起,放在阳光下,仔细地瞧了瞧无名指上的这枚钻戒。
真漂亮。
远处貌似有人喊她——
“老婆!!”
陶知晚闻声回头,看到操场对面,江愿追了过来,并朝她举了举手里的包。
哎呀,出来买水竟然忘记拿包了,手机和钱包都在里面。
陶知晚正要往回走。
江愿隔着很远朝她大喊:“别动,在那等我!”
他把她的链条包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便抬起步子,大步朝她跑了过来。
他一直跑,一直跑。
仿佛穿越人群,就能抵进希望的存在。
……
陶知晚凝眸望着他的身影,突然想到了有一年的运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