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男人是长不大的大男孩。再是顶天立地、呼风唤雨的男人,心里也会住着一个需要经人呵护的幼稚鬼,会撒娇也无赖。
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有幸看到他的这面。
他是真的将她放在心上。
谁知:“艾艾,你这肩膀有点矮,我这么靠着不舒服。”
“……”
现在收回刚才的感动还来得及吗?
苏艾气闷抿唇,“我刚才还没嫌弃你太高,差点没够到你头呢。”
来呀,互相伤害啊!
许北河不怒反笑,“早说啊,小笨蛋。”
然后苏艾忽然就腾空而起,整个人都被他抱到腿上。
随后肩膀一沉,冷冽的雪松香气也很快笼罩而来,馥雅矜致。
他很喜欢这样抱她。
从前不懂,现在想想,大抵怀中有物,不觉空虚吧。
两人就这么无声坐了会,大有一种闲听庭前花开花落,静看天边云卷云舒的静谧与惬意。
尤其对于向来忙碌的许北河而言,这样的小意生活愈感新鲜。
“你和他们谈过吗?”
苏艾不擅长安慰别人,但总想着尽她所能多开解他一些,最后笨拙地学起他从前的话。
“你曾说过,成年的我们不随意向别人提要求是一种素养。但孩子向父母提要求,不管是否被拒绝被忽略,孩子行为本身没有错。
这句话,对当时的我触动很大。让我明白,孩子的情绪是理所应当被照顾的。那时候的我们还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需要家长的指引与呵护。”
许北河有过一段时间的静默,过了会,才坐直轻叹:“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等到他的反馈,苏艾才继续往下说:“那次和你聊完之后,我又去网上搜索相关的话题。
无意间看到一种说法,其实我们这一代人是觉醒的一代,意识到我们父辈教育我们的方式并非都是对的。即便他们是无心的,但我们受伤是事实。
所以,我们可以当自己的家长。
想象着,如果未来我会怎样对待自己的子女,那么当下,我们就怎么对待我们内心的小孩。”
许北河笑了:“这种说法很有意思。”
得到他的肯定,苏艾更有底气说下去:“如果可以,我们也可以当彼此的家长。”
她站起身,两只温柔小手软软地捧起他俊朗温煦的脸,专注而诚挚地对上他的视线。
“就像你上次说的,或许我们没有对彼此提出的要求,正是对方忽略的好想法。所以,今后心里有什么想法或者情绪,不管沟通结果如何,最起码要让对方知道。”
“嗯!”
许北河煞有其事地郑重点头。
惹得苏艾羞赧一笑,不过她还是坚持说完:“今天我很荣幸,你愿意跟我说这件事,没有因为担心我没有能力照顾或者接不住这份情绪,而选择独自消化。”
许北河桃眸里的笑意渐深,不同于初冬日头的惨白,他眼里的那种光是鲜活淬亮的。
随后温热大手包裹住柔软小手,摊开掌心,低头徐徐印下一吻。
“我内心的小孩,今天很幸运,遇到一位温柔有爱的家长。”
“It's my pleas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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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话匣子已打开,既然两人已走至见家长,谈婚论嫁的阶段,苏艾觉得有必要开诚布公地谈下聚潮APP的事。
“你还有没有其他要和我讲的?”
谈话气氛就此发生微妙的变化,老江湖许北河略略转睛,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哪方面呢?”
“所以,你不止一件事瞒着我。”
苏艾双臂环胸,定睛审视起他。
女人,向来都是天生的侦探家。
许北河脑海里警钟大作,这画面默默熟悉。
每次母亲这般对着父亲似笑非笑,父亲都免不了到客房孤枕难眠好几天。
本以为他家小姑娘温温柔柔,善解人意,不成想到头来也免不了沦落到这一步。
“之前七夕送你的香水,不是顺带的,是特意为你挑选的。”
许北河一本正经说道。
说到底,不同于父亲的军人身份,在谈判桌前混迹多年的他,总归有些言语上的优势。
果不其然,回忆起当初七夕节的美好,想到她误将他当作g的黑历史,苏艾语气很快软下来。
“不是这件事呢,你再想想。”
许北河习惯性推下眼睛,笑得有模有样地回忆道:“哦,那就是当初为带你去吃晚饭,特意提前和西餐厅店长打招呼,说餐厅生意冷清没人,活动力度也相当实惠。”
“也是这件呢。”
悉数起他往日的好,苏艾的心更软了。
“那是什么呀?”
许北河不答反问,一派坦诚地看着小姑娘,心里笑得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