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短些打理起来不麻烦，剪长些正好可以买点小发饰装饰一下。
少女对着镜子，比了下肩膀。
“好。”江雪遥笑着，梳理整齐后，拿起剪刀，仔细地修剪起来。
把碎发打理干净后，江雪遥抱着少女的腰，把头搁在她肩膀上。
有凌一默在身边，她就感觉更安心一些。
爸爸离开了家，妈妈离开了人世，那些人找到了她，把凌一默交托给了她。
最开始她其实并不想接受这个妹妹，但这个女孩叫她姐姐的时候，她内心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最近身体还好吗？”她关心着。
作为研究所最重要的实验体，凌一默的身体数据，她全都了如指掌。
最近几个月的源晶浓度上涨得有些严重，凌一默距离升华进化的时间不远了。
“也没有什么不同，就是这里长了颗小石头。”凌一默解开了衣服，露出生长在胸口的银色结晶。
银色的水晶泛着光芒。
江雪遥的神色愈发复杂。
“姐姐？”凌一默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疑惑起来。
女孩的头发有些卷翘。
江雪遥将那缕乱掉的头发丝拨整齐，“姐姐出去一下。”
“你才刚来没多久啊。”凌一默不满。
“就回个文件，很快就回来。”她思考了两秒，“给你带休息室的慕斯蛋糕怎么样？”
“好。”
少女安静了。
等江雪遥离开之后，她盯着门，回想着江雪遥离开的背影。
“姐姐……”
江雪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盯着最新的一封邮件，轻声叹气。
加快奇美拉的研究进度。
她回复了一句：为保证稳定，不宜采取过激手段。
对方传来了回复。
你是一个研究者。
短短一句，江雪遥盯着那几个文字，安静了下来。
她想起自己注射的第一个实验体，那个人并没有活多久。
对方是在告诉她，从她参与到这场研究开始，她就已经回不去了。
所以她要走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继续研究，直到凌一默这个孩子达成他们所愿。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方式。
她望向桌上的照片。
这个答案她清楚，就像父亲做的那样。
“妈妈，这样值得吗？”
她也如自己所言，在再度出现在房间里时，带了蛋糕过来。
这次凌一默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兴奋地扑上来，只是拿了蛋糕，坐到一边乖巧地吃着。
“默默，等会我有些事。”江雪遥把东西放在了桌上，“你跟我一起出去，好不好？”
“好。”凌一默点头。
她知道江雪遥想干什么，但只要江雪遥说的，她都愿意去做。
江雪遥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把人带到了外面。
“等会会有船过来，你在这里等着。”她柔声道，“我回去拿个东西就回来。”
交代完一切后，她转身离开。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凌一默盯着她，“姐姐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等我。”江雪遥笑着。
凌一默知道，她等不到了。
少女在海岸边等了许久，日已西斜，暖光罩在皮肤上，她忽而回身过去，望着实验室的方向。
火光升腾而起，如晚霞一般绚烂。
姐姐没有回来。
她知道的。
少女摸着已经长到脖子的银色结晶。
再等一会，就会有人来接她了。
白色衣衫的女性，容貌带着些许古典韵味，缓步向她而来。
“你来了？”她盯着那位女性。
“伤心吗？”莲衡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伤心，但我知道这是姐姐自己的选择。她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所以才会选择让我一个人离开，这是她的选择与想法。”少女微笑着。
江雪遥选择给自己和她一个解脱。
“你‘看’到了？”莲衡微笑。
已经能够通过源晶之间的共感，读取其他人的记忆与思想了吗？
真是越来越像他们了。
“嗯，我看到了。她的痛苦，她的选择，还有她生命体征消失前最后的想法。”
凌一默已经有了感应，她已经能读取到了。
她似乎在变得与常人不同。
又或者说，她本就并非常人，所以才会被送到这座实验室。
“我也预见到了你的到来，或者说，是你们。”她笑着。
她能够明显感应到莲衡的意图与行动，就好像是她自己一样，彼此之间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你不应该说是‘你们’，而应该用‘我们’。”莲衡纠正她。
小姑娘已经开始进化成他们的模样了。
凌一默脖子上的晶体化已经开始蔓延到了脸上。
“我们？我跟你们，已经是同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