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族有益时,
我便是千人之上,谁也不能亵渎;若是我忤逆了母亲的意思,做了母亲不喜欢的事情,
那我就会被抛弃在一旁,
什么都不是,对吗?”崔行露眸色平静,
这是她第一次对着自己的母亲说出自己的内心所想。
“你在胡说些什么?”崔夫人的眉头深深的皱起,
“你明明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
平白无故消失七天也就罢了,现在你这是在质问我?”
“罢了,
你不用再说了,
回你的院子,
我现下看见你就心烦。”不耐烦的语气让在场的崔宵征也惊了一下。
他或许想过,母亲也许是因为露露是女子而对她管教较少,可现在看来却不是。
母亲好像真真切切的不喜欢露露。
为什么,露露同他一样,也是母亲的亲生孩子。
莫不是因为……
露露的容貌七分承了两人的父亲,崔将军?
崔宵征收敛起讶异的神色,试探着开口,
“母亲,露露她……”
“一个一个都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吗?”崔夫人见自己的儿子仍有反驳之意,
原本撑在额头上的手带着长长的衣袖一扫,
刹那间,桌上的茶水被一扫而下,
破碎的声音响彻在正堂之中。
“母亲何必如此动怒?”崔行露自嘲的笑了笑,“我和哥哥从来都没有把您的话当做耳旁风,一直以来,我什么都听您的,什么事情都按照您告诉我的去做,”崔行露声音哽咽,眼中冒出晶莹的泪花,“那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放肆!你还把不把我当做是你的母亲?”
“您是程氏的女儿,崔家的儿媳,我是崔家的孩子,您自然是我的母亲。”崔行露毫无感情,“但你我之间也仅仅如此了。”
说完这番话,崔行露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哥哥不必跟着我,最近实在发生了太多,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崔行露背对着崔宵征,强忍着泪水。
“露露,你要知道,母亲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崔宵征柔声。
“哥哥也要多多休息,好好照顾自己。”
崔行露转身离开,头上的发带随着跑动轻轻飘起,带起少女的忧愁漫流千里。
*
今天是崔行露把自己关在院子里的第三天。
这几天,她几乎是不吃不喝,只是眼神空洞的坐在窗边,看窗边颜色艳丽的花朵争先恐后的伸出窗外,去寻找那耀眼的阳光。
柔和的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在崔行露雪白的衣裙上,少女的眼尾泛红,好似是用胭脂故意勾勒了一番,但是眼神却是空洞无物,如一潭死水。
崔行露这几天浑浑噩噩,整个人好似失了神一般。
若是说两天前,甚至是七天前的自己还天真的可爱,妄想着归一说的话是故意激怒自己,想让自己和家族反目为仇以此来达到他的目的;现在的自己才是真正的从温暖如春的花海中掉入深不可测的冰窖,满是寒冰刺骨,透凉心寒。
崔行露在没听到自己亲生母亲的那番话前,对于她还存着一点亲情,在听到那番话后,却是什么都荡然无存了。
崔夫人可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在自己无端消失之后,她做的不是倾尽全力寻找自己,反而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奚落,冷嘲自己的亲生女儿。
明明自己已经很听话。
明明自己已经倾尽全力去做母亲安排给自己的事情了。
崔行露想不明白,为何同样是母亲的孩子,当年被送走的是哥哥,而留下来的却是自己。
刺眼的光亮让眼睛感到不适,崔行露伸出手去遮挡头顶的阳光。
熟悉的敲门声响起。
“是我。”崔夫人忙了两天,才想起自己的女儿已经回家。
处理事务时不小心听到园子里的婢女闲聊,这才知晓自己这个女儿已经两天没吃没喝。
虽然说对自己女儿的行事多有不满,可是她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崔夫人说到底还是心疼的。
于是她换下了平时看着庄重严厉的衣服,换上了家常的衣服。
“进来吧。”因着不吃不喝崔行露的声音有些沙哑虚弱。
崔夫人推开门,便被屋内的景象惊了一下。
只见桌上和床上摆满了自己女儿的男子服装,像是被人用心的整理过了一般。
但是她自己的女儿她是最了解的,她绝对不可能这么具有服从性。
她一定在蓄谋什么别的事情。
“露露,两天前那番话,是母亲不对。”崔夫人别扭的开口。
崔行露却置若罔闻,依然用白皙的指尖侍弄着艳红的花瓣。
见被自己的女儿忽略,崔夫人的脸面也有些挂不住了,她置气的转头,再开口语气生硬,“我来寻你,是有别的事情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