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有了两人刚见面那番话。
平时的崔宵征对自己百依百顺,什么都是按着他的来,谁知这次他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崔宵征却只是一笔带过,对他那个贵妾绿漪没有半分怨言不说,对自己竟也没有半分安慰!
他果然是喜欢极了那个绿漪,甚至在皇上赐婚之前就抬了贵妾!
陆乘渊心里憋着气,却还得面上摆出自己高兴的神色。
“阿启也是,早早地就来了。”崔行露兴奋地开口,见陆乘渊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他,回过身来主动牵起陆乘渊的手。
温暖柔软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到四肢,陆乘渊感觉全身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酥麻感。他震惊的侧目望向悠然自得的牵着他的手的崔行露,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默许了这件事。
和崔行露所说一样,宋启早早地就安排好了马车,在怡香院门外等着两人。
还未等他们上马车,有个熟悉的人气喘吁吁的跑来,嘴上喊着崔世子。
“你不是阿嬴身边的人吗?”崔行露疑惑,“我前些时日问了阿嬴,他说有事,乌明节就不陪同我和阿启了,是你家主子有事要和我说吗?”
“主子说,乌明节人多眼杂,主子这段时间又陷入了宋北望一事,为了不惹人注目,劳烦世子等人戴上面巾。”
“劳烦你家公子费心了,我竟没有想到。”崔行露朝那小厮微微一笑,从他手中接过了面巾。
“还有宋公子和这位姑娘。”那小厮又开口。
“我最近没做什么,我也要戴?”宋启发出疑问。
“戴上吧,我和枝枝姐姐都戴,独你一个不戴,好生奇怪。”崔行露碰碰宋启的手臂,催促他赶紧戴上。
宋启摸了摸鼻子,也只得照做。
三人上了马车后,崔行露坐于马车中央,右侧是陆乘渊,左侧是宋启。
崔行露刚上车就在和宋启讨论晚上的灯会,而另一旁的陆乘渊却若有所思。
这是自己被刺杀后第一次踏出怡香院的门,自己两年前曾在京城大出风头,若是贸然上街,难保不会有人认出自己。
所以他打算等上了马车和崔宵征说戴面巾的事情。
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日见到的王嬴竟然专门派人来提醒崔宵征。
陆乘渊总感觉王嬴是在变着相的保护自己,毕竟这几天并没有传出他还活着的消息。
王嬴,在这场争斗之中,到底是什么身份?
陆乘渊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一时间连崔行露呼唤自己的声音都没听见。
“姐姐?”
“嗯?”陆乘渊转头。
“你想什么呢?我和阿启说一会先去福来楼,听说那里有从西域来的舞女在楼下表演!”崔行露兴奋极了,连带着陆乘渊也被这种快乐感染,笑出了声。
马车避过闹市,缓缓行驶着。
“停车!没看见杈子【1】吗!”宋启刚拉开窗幔,就见驾马之人昏昏欲睡,他急忙开口制止。
宋启先下去,而后伸出手拉了崔行露一把,崔行露则是站稳后拉着陆乘渊下车。
陆乘渊身量极高,更不用说他现在是女子的身份。一时间在人来人往的福来楼前,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向他。
门前站着一个迎宾的人,见崔行露一行人出现,便满脸笑容的迎上前来,引三人进楼。
酒楼每一层的顶部都装饰着花形状的摆设,华彩的灯从上面一泻而下,酒楼中央有吹拉弹唱的乐姬在伴奏助兴,浓妆艳抹的环肥燕瘦之女聚坐在主廊上,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繁华之景。
进了福来楼便是一条宽阔且笔直的主廊,两侧皆是“酒阁子【2】。”
“姐姐,看!”崔行露兴奋的拉着陆乘渊的手,指尖引领着他的视线。
“那是福来楼的沧浪亭,是福来楼中视线最好的地方,一会我们可以在这里观看西域的舞姬跳舞!”
福来楼是三层大建筑,还建了两层砖石台基,再在上层台基上立永定柱坐平坐,平坐以上再建楼,虽说只有三层楼,但实际已经非常高了。
陆乘渊一惊,只见前方离他不远的门牌上的确是写着沧浪亭这三个大字。
又思及自己与那人是约定在了晚上的亥时,而崔宵征只是白天待在这,心里的不安稍稍压下去了些。
陆乘渊平静的嗯了一声。
那福来楼的店小二先是给他们上了些茶水和零嘴,再然后给他们送上来了菜单。
“城中酒楼高入天,楼上笙歌列管弦!”【3】宋启低声感叹。
因距离西域舞姬出场表演还有一段时间,宋启和王嬴翘着二郎腿,磕着店小二送上来的瓜子聊起了天。
“听说西域女子的容貌与我们这边的女子容貌大有不同!”崔行露眼睛放光,朝着宋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