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崔行露不知道怎么称呼。
“你叫我云云便可。”辛云京虽然三十多岁,可活得倒也自在,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一般。
“这个小子早就跟我说了要带你来,让我好好准备。”辛云京拉着崔行露的手,说个不停,“他说你喜欢我做的酱料,我趁着有空给你做了好些呢!”
崔行露感到心里暖暖的,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谢谢您。”
“谢什么,我还要谢谢你对我的儿子多多担待呢。”辛云京满不在意,撸起袖子开始准备烧烤的事宜。
崔行露起身帮忙,却被一对母子一起开口拒绝。
“这种活,男人做就行。”辛云京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贴心,欣慰的点了点头。
崔行露有些无措。
这算是见家长吗?
定北侯她曾见过,不过是远远的望了一眼,那时两人还未分开的时候,陆乘渊似乎也没有想带她去拜见定北侯的意思。
但是现在来到苏州,带着她来见了母亲。
陆乘渊难道还没放弃?
崔行露心里没有打算好,自然是不想耽误陆乘渊的日子,她打算今晚吃晚饭就跟陆乘渊好好谈一谈。
“跟他相处,很累吧?”辛云京笑笑,“阿却这个孩子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骄傲了些。”
“其实他心里是热络的,还非得表现出清冷的样子,都是跟着他父亲学的。”
“没有没有,他……”崔行露樱桃般的唇微启,“挺好的。”
陆乘渊的墨色锦衣随着风摇曳。
辛云京看着两人,只觉得好笑。
“阿铭呢?”陆乘渊开口。
“还在学堂,”辛云京回应,声音濯濯如泉,“平时你忙的不曾陪他,今日你这个当哥哥的便去学堂接他吧。”
“哥哥?”崔行露一双杏眼如鹿一般灵动好奇。
“嗯。”陆乘渊捏了捏崔行露的鼻子,眼睫一抬一垂。
他拍了拍衣裳,修长的指腹抬起而后又落下,最后看了两人一眼,只留下一句,“我去去就回。”
灯光清辉,将一隅小院照亮。
此时院子里只剩下崔行露和辛云京两人。
“我见露露现在,是对阿却心存芥蒂吧?”辛云京微微弯唇,杏眼便跟着弯起。
眼前的人实在是太过温柔,崔行露不自觉便放下了包袱。
她点了点头。
“是因为之前他欺骗你的事情吗?”
崔行露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是,但不全是。”崔行露一手托着额,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那是什么原因呢?”
“你不要怪我,我太喜欢你了,就想多问两句,若是真的是阿却那小子欺负了你,我定要他好看!”说罢,辛云京还做了一个殴打的姿势。
崔行露心虚,想起自己对陆乘渊的逼迫。
她强装镇定,抬手拢了一下发丝,不打算掖着了。
现在对两人来说,趁早把事情解决才是更为妥当的方法。
“之前他欺骗我一事,已经跟我道歉了,也做出了行动,我拒绝他,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我太喜欢他了。”
辛云京淡淡的听着。
“我的心因为他的一举一动受到牵动,他把所有的爱意给我,可我却越来越没有安全感,总是患得患失,觉得自己没有从前那般潇洒快乐。”
崔行露下意识理了理衣服的下摆,“是我的原因。”
“这怎么会是你的原因?”辛云京笑笑,回忆起往事。
“想当年,我也同你一般,喜欢定北侯喜欢到了极点。”
“但我同你不一样,那时我更加主动一些,临安城喜欢定北侯的小女娘那般多,我确实那些里面最主动的。”
“我也曾像你一样,考虑过家世的问题,担心自己嫁给他会事情繁多。”
“但我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想清楚了,我要的,是快乐。每当我和他在一起,我的笑容便会不自觉的显现,那时候的我是幸福的。”
“我在想,之前的我在家是一个庶女,本就活的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为何不勇敢一些呢?”
“最坏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两人最后分开罢了。”
“可这与我之前的遭遇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拥有过,已经比从未触碰过更加珍贵了。”
辛云京悠悠叹了口气,“想来我与定北侯,也已经五年不曾相见了。”
她转而宛然一笑,“可这又怎么了呢?”
“他最为年轻力壮,俊美的时候都留给我了,想来,我也是不亏了。”
崔行露没想到陆乘渊的母亲年轻时也曾经历过这么多,甚至……
和自己的经历有些相似。
以至于辛云京说道那句话时,崔行露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