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阿音让崔行露皱了一下眉,她掩盖住心底的不适,“进去说罢。”
两人往院子里走了些。
“就在这里吧。”崔善停下,开口,
“太子已经去了锦官城,不必担心。”
“姐姐不快乐,
”崔行露直截了当,
抬头看着这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哥,“她不喜欢这里。”
崔善闻言恍惚了一下,
声音苦涩。
“她想怎么做?”
“离开长安。”崔行露坚定。
“她现在怀着身孕,身边若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的照料,如何平安无事的离开?”崔善皱眉。
“我会和姐姐一起离开。”崔行露缓缓说出这句话。
“这些年来,姐姐是崔家对我最好的人,我怎么会只顾着自己,而对姐姐的处境放任不管?”
“幼时我被程氏训斥,是姐姐将我搂在怀里,说要爱我护我一辈子。”
“那次的我失去了对自己的信心,几乎想要寻死,是姐姐把我拉了回来。”
“这一次,该换成我来保护姐姐了。”
崔善眼眸晃了晃,手不禁攥起拳头来。
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时的他甚至丧心病狂,厌恶极了崔行露,总觉得是这个与阿音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夺走了阿音对自己的感情。
可现在……
多么可笑。
这一切的一切,竟然还是这个让他看不起的人来告知自己。
说到底,他们才是真正的亲人。
“世子刚刚娶了边西的公主,如何在这件事情中全身而退?”崔善冷静质问,“就算你想带着阿音离开,可是那边西的娇贵的公主呢,她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你离开?”
崔行露听闻沉默。
许久,她酝酿了之后,缓缓开口。
“善哥哥,”崔行露的嗓音如同轻灵的莺啼,“我不是世子。”
“我是崔行露。”
崔行露看到崔善的眼眸里闪过疑惑,讶异,最后是不可置信。
崔行露这个名字的来历,崔家人都是只晓得。
所以崔善只要稍加考虑,便能明白崔行露的意思。
“那你……”
“我能告诉善哥哥的只有这些了。”
“这便是我的诚意。”
“边西的公主与我认识许久,自是会跟着我,向着我。”
“善哥哥与我有相同的目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姐姐,何不放下对彼此的偏见和芥蒂?”
女子,竟是女子……
崔善一方面感叹程氏将这件事情瞒的深,另一方面,心里的芥蒂确实少了些。
“我知道了。”崔善清了清嗓音。
“具体的时间,我会与善哥哥商议,以我的身份,不方便入宫,届时还要麻烦善哥哥了。”
崔善嗯了一声。
“若无旁的事情,那我便先行离开了。”
“对了,我身份的事情,姐姐也是刚刚知晓。”
“但是这件事情,务必要对太子保密,”崔行露皱眉,“太子此人极为……”
崔行露绞尽脑汁,想起了姐姐对他的评价,“可恶。”
“以防万一,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他。”
“明白了。”仍旧是平淡的回答。
崔行露了然,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崔善突然出声,转身进入自己的屋内。
饶是不清楚崔善想要干什么,出于礼貌,崔行露也安静的在外等候。
“我知晓今天是你的生辰,”崔善将一袋包装精美的绿豆糕地给自己,“从前是你姐姐送你,如今你见不到她,我也算是你的哥哥,便替她送你了。”
崔行露心里五味杂陈,鼻子抽了抽,接过崔善手中的东西。
“谢谢。”
两人本就不怎么熟稔,崔行露拿了东西之后,便独自一人离开了。
*
崔行露刚回到崔府,便被管家请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何事这般慌乱?”不知何时,崔行露大大咧咧的性子已经不再其他人面前展示。
苏管家愣了愣。
“夫人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世子说。”
提起程氏,崔行露心里自是厌恶,可又不能表达出来。
这段时日,崔行露借着自己与赫连茹茹相处为由,已经多日不见程氏。
不知道她此次来寻自己,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崔行露蹙眉,“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回去。”
到了院子里。
平时每次自己回来,茹茹都会等着自己,不是跟自己说自己又从话本子里看到了怎样离奇的故事,就是和自己谈论两人都感兴趣的话题。
今日,院子里却格外冷清。
崔行露鲜少的冷了脸。
走进屋内。
推开门,原本宽敞的屋内,此时却站了不少人,显得屋里有些拥挤。
崔行露自己的闺房,除了自己亲近的人,本就不喜欢别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