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乘渊轻轻点点头。
“不过,你竟是不像你父亲的,
”崔济容的面庞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
“想起你出生时,
我还抱过你,那时我就觉得你跟你父亲容貌不甚相似。”
“是,
容貌上我的确与家母更为相似。”陆乘渊第一次端出了乖巧的样子。
崔济容在陆乘渊心里一直那种刚正带着阳气的人,
或许还和自己的父亲一样不言苟笑。
谁知今日相见,
却发现与他想想象中的崔将军极为不同。
两人刚见面就一见如故,聊起了很多故人的事情,譬如陆乘渊的父亲为何整日端着个性子,甚至还有陆乘渊的父亲当年是如何在他的母亲的强烈追求下屈服。
“他们两人,现在可还安好?”崔济容随意的问。
“家父家母身体康健,只不过,”陆乘渊顿了顿,
“家母想要和离,父亲却不愿。”
“我说你父亲,
阿却你不会生气吧?要我说,
我跟你父亲相识多年,是最了解你父亲性子的,
你父亲天生不爱说话,闷骚无趣的很,要是我是个女子,定是不会……”崔济容对于老友的吐槽如滔滔江水一般停不下来。
“坏了,竟让我忘了正事!”崔济容一拍大腿,面色懊恼,“都怪我,贤侄找我可是要与我商讨阿征与我说的事情?”
“是,”陆乘渊一字一句,将他们与太子的计划尽数说出。
“你的意思是,”崔济容嘴唇蠕动了几下,似是不敢相信,“等我回到长安,要……”后面的话,崔济容没有说出口。
见崔济容有些犹豫,陆乘渊适当开口,“我知晓崔将军的难处,毕竟皇上与您是多年的交情。”
“可当年,他却没有想到一丝与您的交情,将您当做一枚棋子与回支做交易。”
“暂且不论兄弟轻易,大康的未来,怎么能交给这种畏首畏尾,忘恩负义的人?”
“崔将军不知,这些年崔家受了多少委屈,尤其是阿征,年纪轻轻便要隐藏起自己的性子,为的就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好让崔氏一族不至于湮没。”
“他本是心地善良,心怀大志之人,却因为皇上的猜疑和对崔家的顾忌而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所爱。”
“陆家有家父这个顶梁柱,可是崔家没有,崔家这些年,只有阿征和崔夫人。”
“我前些时日认识阿征,便已经知晓他受了不少委屈,这段时间况且如此,更何况过去的时日呢?”
“她……”崔济容的声音几乎哽咽,他想到了女儿也许受了委屈,但并没有想到她受了如此多的委屈。
“我知道了阿却,我答应你,与你们合作。”崔济容的声音坚定有力,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我是她的父亲,更当成为她的依靠,既然前十五年我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之后的每一个十五年,我将用尽我所有的力气去弥补她。”说完这话,一向坚强的崔济容竟也落了泪。
陆乘渊拿出怀里的帕子,递给崔济容轻声安慰,“她会以您为骄傲的。”
“还有一事,我想问问阿却,”崔济容擦了擦眼泪,面露正色。
“你是跟着世子一路从长安到了边西?”
“是。”
“那你,可有知晓一些关于世子的信息,比如说,”崔济容试探的询问,“世子的身世?”
陆乘渊知晓崔济容想要询问的是什么,毕竟他与崔行露刚刚已经见过面,崔行露定是已经把自己女装的身份告知了自己的父亲,所以他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遮遮掩掩。
“世子是个女郎。”陆乘渊微微低垂着眼睛,但是下颌线依然流畅清晰。
“你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虽然陆乘渊是自己好友的儿子,但是事情关乎自己女儿,崔济容不敢随意。
“世子天真活泼,我与世子相处之时便能察觉得到,”陆乘渊说完这话,觉得可信度不大,于是又红着脸补充了几句,“世子他,每个月总会有几天身体不舒服。”
虽然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这样,但是陆乘渊知晓现在不适宜说出这些。
“露露可知道这些?”
“露露?”陆乘渊的眸子里浮现出几丝迷茫,而后很快的反应过来,“世子不知。”
“将军?世子的名字是崔露?”陆乘渊小心翼翼的抬了抬头,面容有些慌乱。
“是行露,崔行露。”
陆乘渊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眉眼微动,耳尖微微发红。
“世子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无论什么原因,既然世子想隐瞒,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我不想让世子有压力,这才没有告诉她。”陆乘渊将自己的理由解释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