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哭(80)

烫金的通知书被她攥的皱巴巴的,泪水接连不断地砸在上面。

卢霜无法理解,为什么天底下会有那么狠心的父母,如果真的不爱的话,又为什么要生下孩子?

每每看见那些家庭很幸福的小孩,卢霜始终是羡慕的。

同时,卢霜也没办法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爱自己小孩的父母。

总觉得他们对孩子的爱都是伪装,在既定的时间点,现实才会浮出水面。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走进一个怪圈,画地为牢,一困就是好多年。

从懵懂到懂事,在她的整个成长期里,她任自己日复一日浸泡在污浊的泥沼里,爬不出来。

好像人都是这样,只要把那些最痛苦的事情反复在心底翻出来回味,到了日后再面对就能更加云淡风轻些。

卢霜之前试想过无数次和人说起这段过去的心情,或许是痛苦,或许是愤怒,又或许是其他的很多很多。

她却唯独没想到自己现在说起来心里竟然没有丁点波澜。

可陆池琛不行。

陆池琛坐在她身边静静地听她讲述着那段过往,他沉着眸,里面是卢霜看不见的心疼。

卢霜的事情,在转学之前,就已经听伍玚说过,只是其间缘由,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她提起。

陆池琛的心底一阵一阵针扎似的疼。

火焰燎过泣血的伤疤,徒留愤怒。

他亦无法出声安慰她,他的安慰,只会是对她那么多年来坚持下去的不尊重。

面前的女孩,远比他想象和认识的更要坚韧。

陆池琛把手机拿在手上划了几下,找出付如红的照片,把手机递给了卢霜。

放眼望去,湖面上的两只鸳鸯一并离开了这片吵闹的喧嚣,它们游向远方,徒留一片水面上的波痕。

卢霜接过他的手机,照片可以称得上是惨烈,光是看照片都能感受到付如红的痛苦。

陆池琛语气淡淡的:“你觉得红姐爱她女儿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哪怕在对上周家这样天壤之别的权贵,付如红也始终爱了她的女儿兜兜很多年。

甚至是在兜兜死去之后。

她会恨,她会怕,她会哭,这都是人的本能,无人能逃避;但作为母亲,她勇敢,她坚强,她始终爱她的孩子如初。

如果可以的话,陆池琛相信,付如红会毫不犹豫的保护住兜兜,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这是母亲之于爱的诠释。

“卢霜”,他唤她,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这不是你的错,也不该由你承担后果,你什么都没做错。”

人生在世,茫无涯际,形色各异的人充斥在社会的每个角落,他们的道德思想、文化水平、经济能力几乎有着天翻地覆般的差距。

满臂纹身的彪形大汉会孝顺父母,保护身边的弱小者;斯文体面的人中龙凤同样也有存在成为杀/人/犯的可能。

这与他们的社会地位,金钱等等都没有任何相关。

只是有人,生来就没有被称之为人的资格。

陆池琛伸长手臂,抓住了轻轻颤抖着的气球棉线。

他定睛看着卢霜:“快乐气球是有使用说明的。”

“快乐气球的使用法则其一,是你要把想要许下的三个愿望和想要忘记的痛苦一起告诉它,快乐气球会帮你实现愿望。”

明知他骗她,卢霜却依旧近乎虔诚地收回手。

她双手交握抱在胸前,眼睫缓缓闭上。

凉风袭来,弓身带走了女孩眼睫上落着的那点泪珠残痕;夕阳倾斜,环抱着令人心碎的姑娘。

最后的余光里,卢霜看见陆池琛松了手,蓝色的大耳朵气球就着风被带上天空。

那天,卢霜许下三个愿望:

她想爷爷奶奶健康长寿。

她让自己不负期望,考上理想的大学。

最重要的愿望,她留给了面前爱恋许久的男生。

她愿少年,脚下有大地,心中有向往,即使前途地冻天寒,山高水远,也终以梦为马,借星光长河之途,一生炽烈纯真,爱他所爱,做他所想。

-

晚上,陆池琛照例送她回家。

车停在清溪巷口的时候,卢霜还在浅眠中。

今天早上一连刷了几套卷子,高消耗的脑力劳动容易让人疲倦。

下午回去后,卢霜又针对陆池琛的做题习惯和做题思路给出了他合理的建议,还整理了例题给他。

刚坐上车,卢霜靠在椅背上,觉得两条眼皮沉得像灌了铅。

她呼吸清浅,就着一个不太舒适的姿势睡着了。

陆池琛怕卢霜会醒,悄悄地抬起她的手臂一点,把她的包挪了出来。

他揽住卢霜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卢霜的头倒在陆池琛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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