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哭(24)

陆池琛看着挂断的电话,半晌,轻轻地“嘁”了一声。

包间里灯光昏暗,他的眼睛早就适应了周边环境,半睁半闭的双眼显出慵懒,装出斯文的眼镜早就不知所踪。

陆池琛半靠在卡座中间,这里的一切,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轻车熟路了。

李季景压根不是什么私人医生,对方只比他年长几岁,在一次聚会上认识后,两人意外合得来。

知道李季景辞职后背着家里开了这家酒吧后,陆池琛自然没和对方客气,经常光顾。

哪怕人尽皆知他李季景不是什么善类,陆池琛也从不遮掩自己和他的关系好,也没任何人敢在他面前多说半个字。

李季景单手拎着一瓶刚开封的红酒走到陆池琛面前,看见少爷那只“光荣负伤”的右手流畅划着手机,左手边放着只剩一个杯底的伏特加。

冰块甚至都还没融化完。

李季景冷笑声,抬腿给了陆池琛一脚。

陆池琛不情不愿地把搭在水晶茶几上的长腿慢吞吞挪下来,端起玻璃杯不轻不重在李季景的酒杯上轻轻磕了下。

他仰起头,杯中的伏特加被一饮而尽。

随性的动作中透着漫不经心,内搭衬衫的扣子被解开几粒,领带松松挂在脖子上,胸前的皮肤裸露出一块。

他眼神迷离,透着与平日堂正远致简直天差地别的欲。

李季景自上而下看着他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调笑道:“哟,难得陆大少爷原来还记得我这号人。”

他眼神里带着戏谑,哪里还有之前接起卢霜电话时的温文尔雅,成熟稳重。

“还好老子反应快,不然都不敢保证你小女朋友能把你放心交给我。”

他想起刚才那桩电话,漆黑的眸睨着陆池琛,语气里半是嘲讽:“手扭了给前脑科医生打电话。”

李季景端起自己的酒杯,晃晃里面的酒液,哂笑道:“陆家大少爷就干这事儿。”

陆池琛半瞭起眸子,轻嗤一声,不置可否。

想到卢霜拿着自己手机纯得要死的样子,陆池琛笑了声,也懒得去纠正李季景说辞中“小女朋友”。

他站起身来,径直够向桌上那瓶醒了有一会儿的红酒。

手指将将迈过桌子边缘,目光看到自己买的那杯椰青葡绿,陆池琛不自然地停顿下,还是往酒杯里倒入半杯红酒。

饮料一式两杯,一杯给了卢霜,另一杯本来打算比完赛再拿给她,让她晚上带回家喝。

谁曾想,没来得及。

李季景开酒吧那么多年,人精似的,陆池琛那点小动作逃不过他的眼。

他挑衅似的用一根手指挑起桌上那杯变成常温的饮料。

冰块融化,水珠散落在玻璃台面上,像极了秋日熹微的早晨,露珠斑驳在枝叶上。

陆池琛起手在半道截住了李季景拿着饮料的手,细薄的皮肤下经脉如兀起的山川。

“放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很少能在陆池琛脸上有这样的表情,很难不引人遐想。李季景歪倒在沙发上,一双凤眼里写满不怀好意。

陆池琛见他把饮料放回桌上,端起红酒。

酒液顺着喉咙进到胃里,温热过后,葡萄的生涩裹挟着发酵过后的酒精,在他口腔里横冲直撞。

“比我想的有意思。”

李季景挑眉看着陆池琛,有些诧异:“你不会真的打算……”

话音没落,陆池琛的酒杯“当啷”在桌上发出一声响:“不可能。”

他眼里水波潋滟,脱口而去的话语却坚若磐石。

李季景不信任的眼神在他身上过了几遍,最后只是拍了拍陆池琛的肩膀,到底一句话都没说。

很多年后,陆池琛再回想那天晚上自己说的话,唯留苦涩。到底在这场豪赌里是谁动了心走了情?他身处其间,当局者迷,竟从未看清过自己那破败腐烂的心。

……

第二天一早,卢霜比往日到学校的更早。

才知道,昨天一场篮球比赛,陆池琛彻底在附中出名了。

经过昨晚一晚上的发酵,他桌上的情书比原来翻了一个倍,五颜六色,什么样子的都有。

怀中的文件夹被卢霜抱得更紧了些。今天教室里基本没人,她做贼似的把文件夹塞到他桌子最下面。

卢霜动作极快,一通操作下来,血液冲到指尖,散出麻意。她随便抽了本书,逃也似的跑到枫毅楼后面背书。

陆池琛早上进到教室里,周遭人暧昧的目光差点把他淹死。接着他就看到了桌上的那一摞情书。

早读铃声响过一遍,要是被楚云看见,又逃不过一顿说。

直接扔了实在不太绅士,陆池琛叹了口气,只得走到教室柜子里拿出个纸箱,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儿扫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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