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霆摇头,将药方叠好,站起身拍了拍衣摆,走出亭外,“本官该问的都问了,就不多叨扰了。”
“站住。”燕铭起身喝住他,“冯大人这时来此,应当不只是为了查清真相吧?”
燕铭抬步追上,“冯大人可是要扳倒康王?”
冯霆转过身,打量了他两眼,笑道:“燕世子可是要帮冯某?”
卫明姝说让他想办法将查到的这些东西交给康王妃,他这里行动虽是未有受限,可如今京城有许多眼睛盯着,若将两封信明晃晃递去康王府,必会被人察觉。
如今京城将乱,其实他不好出面。
而燕家早已失势,燕铭肯帮忙,自是再好不过。
“冯大人身份若有不便,燕某可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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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府
春日渐暖,王府长廊内的风铃随风摇动,檐上偶尔停落有一两只北归的飞燕,呢喃燕语伴随着清铃声,一派祥和。
府门外却有重兵把守,肃穆威严,将京城一切嘈杂的声响都隔绝在府门外。
燕铭站在王府门前,徘徊许久,见府外守卫仍是无动于衷,又一次上前道:“还请通传,在下有要事求见。”
“王爷有令,任何人不许靠近康王府。”说着,守门护卫使了个眼色,门外府兵纷纷持枪矛上前将其围住,“燕世子若不肯走,那便多有得罪了。”
燕铭攥紧手掌,冷冷扫了眼周围一圈围着的士卒,站在原地仍是不肯离去,慢慢抚上腰间别的剑。
若是闹大动静,或许会引得人注意。
就在此时,府门却是忽然敞开,燕铭抬头看了眼来人,却是一愣。
是谌良。
谌良看到门口一排排府兵,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母妃两月前给他定下曾家的女儿,他见过曾家的那个姑娘,长得甚是普通,人也怯怯的,说几句话都能结结巴巴。
他不喜欢这样的姑娘,便同母妃闹了一通。
他父王平日不怎么管他,就婚事也主张由他自己做主。
可这一次却是和母妃站到了一遍,将他关了禁闭,勒令他不许出门,说他即将娶妻,当好好静下心读读书,免得让姻亲看了笑话。
他向来不爱读那些圣贤书,他们夫妇二人也不是不知道。
这禁闭一关便是两个月,今日好不容易才被母妃放了出来。
几月没出门,门口竟是搞出这么大阵仗,这是要闹哪样...
谌良咽了咽口水,回过神来,指了指那领头的士卒,呵斥道:“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动刀动枪的,传出去让别人笑话我们王府。”
领头的士卒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世子,这...”
“这什么这。”谌良打断他,仰着脖子传着命令,“王妃有令,要见府外的人,你们一律不许拦着。”
燕铭一听事有转机,立即行礼道了声谢。
“你随我来。”
燕铭跟着谌良穿过一道道回廊,来到王府主院。
谌良推开门,“母妃,人给你带到了。”
康王妃闻声抬头,却是眨了眨眼,似是没想到来人身份,审视良久才对谌良说道:“你先下去。”
察觉到周遭沉重的气氛,谌良缓缓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走出了房门。
听到关门声,康王妃才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
燕铭看了眼康王妃身旁站着的贴身侍女,犹豫一瞬才行礼道:“在下燕铭,江阳侯世子。”
康王妃点了点头。
她向来记不得京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权贵,也没有怎么打听过这江阳侯府。
知道此人姓名来路,康王妃也没有继续些问别的客道话,直截了当问道:“你来找本王妃有何事?”
燕铭从袖中掏出信递给康王妃,“在下奉沈夫人,前来送信。”
康王妃并不意外,只淡然接过信,看了眼信封上的字迹,轻笑一声,拆开了信。
扫过信中的内容,眉头却是越皱越深,重头仔仔细细读了一遍,读到最后竟是双手颤抖。
“啪”的一声将信拍在桌上,康王妃站起身,“这不可能!”
她知道康王要反,也知道他骗了她,这些她都不曾计较...
但他怎么会将她曾经废弃不用的方子拿去交给慈安,让慈安以人试药,到处害人?
可这若是假的,为何卫明姝能说的如此事无巨细,甚至连那服用的方子都能完完整整的写出?
他的丈夫前不久也亲口说过,他将那害人的方子交给了西蕃...
康王妃摇着头,跌坐回椅子上,头痛欲裂,扶着额头许久没有缓过神。
“你滚出去。”
燕铭却是没有动,又掏出那张林毓敏交给他们的方子,“京兆府的冯大人托我将这方子交给王妃,王妃可认得这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