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上的劲道还没松去, 又接着交代道:“小的在寨中见过几次临安岑家的人来拿货, 其余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岑家......
他常年在北境, 对临安之事知之甚少,却是对岑家的过往了解一二,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前些日子打听到,卫家老宅曾经过到了这家手上。
听说还跟临安阮家有些往来。
没由来地一阵烦躁,向身边的亲随说道:“给临安那边去信,让弈商他们这几日盯着岑家那边的动向,再派些人手,尽快找到剩下两个头目的下落。”
“慢着。”忽然想到什么,又将人叫了回来:“再派些人手,去盯着临安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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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羊山山势陡峭,朱沢跟随袁崇里翻过寨墙,一路逃窜,至一处峭壁停下,朱沢气喘吁吁,看着陡峭的山壁吞了口口水,“咱们真的要从这下去吗?”
“是。”袁崇里在他身后答道:“不过不是咱们,而是我。”
说着便狠狠踹了一脚,朱沢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推下了山崖。
袁崇里啐了一口,下意识回头,见无人追上来,便踩着凸起的石头,抓着嵌在岩石中的杂草一路向下爬,在半山腰遇到滚落石壁死不瞑目的朱沢,摸了一圈,找到朱沢常年藏在身上的金子,取了其令牌,继续向下。
直到临近天黑袁崇里才到了山底,找到常年养在山脚下的马匹,抬头看了眼太阳的方向,望了望四周,向南奔走一夜,寻至一处道观,连敲三下侧门。
不一会儿,观中道人出来开门,袁崇里跟着走至一处院子,院内一人坐在石桌前,一手持念珠,另一只手翻着书页,见到来人微微抬眼,继续翻着书。
“大人,庞牙寨被...被朝廷那边派来的人给端了,属下好不容易才从那帮人手下逃出来,连夜赶来给大人报信。”
那人手下顿了顿,似是早有预料,只问道:“那其他人呢?”
袁崇里眼睛转了转,回道:“那黄驰被人生擒了去,余下二人欲降,皆被属下清理门户,这是那朱沢的令牌,凭此可动朱家之财,属下特地带来献给大人。”
那人漠不关心,只问道:“你走时,山顶上的东西可处理掉了?”
袁崇里心下一惊,保持着手奉令牌的姿势,“还没来得及......”
“没来得及?不是提前同你们说过了吗?为何不早处理?”
那声音低沉,却让人毛骨悚然,袁崇里慌忙跪地,“那批人来得突然,属下同那黄鹏提醒过,可那黄鹏自大狂妄,执意要同那沈轩一战,属下也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那人冷笑一声,“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大...大人何意?”
那人没有再说话,手指微动,刚才引路的道士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趁袁崇里六神无主时,利索地将人提起,利刃没入腹中。
袁崇里当场倒地,没了气息,道士擦了擦匕首,只等那人继续发话。
院内静默了许久,那人轻叩桌子的手一顿,“你去找临安那边的人,将岑家的人都处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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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
自从打发了姚珮华,卫明姝便闲了下来,派追影再打探阮家的消息,也没有发现更多异常。
风波已经平息,兰芝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便继续带两人在临安城内转。
追影一时兴起,便拉着两人绕过繁华的街道,穿进巷子里,找间不起眼的茶铺坐下,直言要带二人体验江湖大碗喝茶的生活。
待到店小二上了茶,追影向卫明姝道:“小姐若还想查阮家,不如等阮家公子来临安了,问问阮公子?”
卫明姝手捧着茶碗,“再说吧。”
且不论阮家是否真的私售玉囊花,阮文卿对此事应是知之甚少,那阮虔毕竟是其叔父,关系甚密,若是托他去查,怕是会打草惊蛇。
端起茶杯吹了吹,正打算喝一口,却是又听兰芝说:“奇怪,街角那个是沈家嫂嫂吗?”
卫明姝放下碗,朝兰芝的方向望去,便见着姚珮华带着春桃,正在对街探头探脑,正要往另一条街深巷钻去。
她虽不知嫂嫂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可就这几日的相处,也对此人有了些了解。
直觉告诉她,姚珮华是跟着她来找麻烦的,若不拦着,怕是又要惹出什么幺蛾子。
“追影你去跟着嫂嫂,将她们带过来。”
远处,姚珮华正鬼鬼祟祟跟着一人向深巷走,丝毫没发现街尾坐着的三人。
她原本是跟着卫明姝来的。
这大房的媳妇将账本甩给她,做甩手掌柜整日在外游荡。
一个妇道人家整日往外跑,前几日又在街上招惹上了岑家那个浪荡子,也不怕丢了他们家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