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加入的四当家与官府有些勾连,是以这些年,庞牙寨势力虽是越来越大,当地却也一直无官来剿。
此时,庞牙寨内已是乱做一锅粥,四个当家的坐在堂内,听着手下人回禀。
黄鹏是寨中大当家,正来回在堂内踱步,气得胡须直颤,指着鼻子骂道:“袁老四,你不是说这帮孙子明日才会到吗?”
袁崇里驳道:“渝州那边的人是这么说的,这我哪知道!”
他早从渝州那边得知朝廷派了人来剿寨,这几日寨中一直忙着在山内部署防守,导致四羊山周围巡山的人都少了些。
本来估摸着再怎么也该明日到,谁知道帮孙子竟是今日晚上便摸上了山,
二当家黄驰问前来通报的人:“后山可也被围了?”
“也...也围了。”
三当家朱沢顿时坐立难安,他时常下山,倒是对朝廷当今这些个将领有所耳闻。
袁老四说的这个沈轩,刚刚平定北境回来,用兵如神。
如今更是神不知鬼不觉,将四羊山前后两条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也不知他们多大的面子,竟能让平定北境的将领亲自率兵来渝州围剿。
黄鹏从未听说过沈轩的名号,仍旧斗志高昂,“我们先下去会会他们。”
袁崇里常年与官府联系,自也知道此人的厉害,慌忙拦下,“大哥且慢,这沈轩向来用兵狡诈,咱们寨子易守难攻,这些人定也是不敢贸然上山,才在山下试探我们虚实,若此时我们出去应战,岂不是正中他们圈套?”
黄鹏深觉此话有理,黄驰大喝道:“就是,咱们寨子就两条路能上,已是布下天罗地网,他们敢来就叫人有去无回。
“二弟此话有理,咱们就在山上待着,寨子的粮食就是吃个半载也绰绰有余,耗也能耗死他们。”
翌日天晓,寨下的火把已经熄灭,一排排铜墙铁壁仍站在山脚下。
徐立禀道:“果然如将军所料,寨中无一人下山。”
“传令下去,全军不可懈怠,等宜阳军来,原地安营扎寨。”
又过了一日,宜阳军前来回合,打探消息的寨匪打着踉跄回去禀告:“当家的不好,朝廷又派来一队人马。”
“什么!”朱沢站起身,眼珠转了转,“可知派了多少人?”
“比...比之前还要多。”
朱沢心里咯噔一下,“大哥,要不咱们找人掩护,弃山走吧,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老三这是什么话!”
“大哥可知,那沈轩乃是平定北凉的大将,如今他有这么多人手,咱们如何能敌?”
黄鹏话音顿了顿,亦是有些慌乱,随即又想到什么,摆摆手,“不行,若咱们弃山,那个人也定是不会放过我们!”
黄驰应和道:“大哥说的是,不如我先带人下去,一探虚实。”
朱沢没来得及出言阻拦,黄驰已是带人下了山。
还没等到天黑,便见人又回报,说黄驰一批人已被生擒。
黄鹏大惊,额头上出了些虚汗,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山脚下,沈轩派人原地安营扎寨,只在夜里叫人吹几声号角,丝毫没有攻入寨中的意思。可这对于寨中之人着实折磨。
起初寨中志气甚盛,纷纷扬言要与山下官兵斗个鱼死网破。
后来不知是谁传出北境之师的名号,寨中人心惶惶,已开始有寨匪偷偷下山主动归降。
僵持了两日,寨中陆陆续续走了十多个人,黄鹏终于坐不住,下令寨中之人若敢出寨门,格杀勿论。
沈轩又在山下等了一日,向徐立问道:“今日可是没有人来归降了?”
徐立点头。
沈轩嘴角勾起,抬头望了一眼山顶,势在必得,“把火油洒上吧,派人告诉山上的人,我耐心有限,不想再同他们耗下去,若不降,便放火烧山。”
徐立派人捉住前来打探的山匪,将人放了回去。
那人回去的时候,腿都软了些,嗓音拔高,断断续续道:“大...大当家不好,山下的人说,若不降便要放火烧山!”
黄鹏跌回座椅上,大声否认道:“这不可能!”
这人是朝廷派来的,朝廷规矩甚多,这四羊山后面连着群山,若是贸然烧山,方圆百里都得生灵涂炭。
朱沢却是目瞪口呆。
他倒是听说过此人传闻,坑埋俘虏,架火烤人这种事都做得出,放火烧山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哥,咱们不若降了吧......”
黄鹏却是转头一“哼”,“你以为你降了,下面那帮人就能饶得了你?”
朱沢不敢说话,心里却仍是在想,比起被烧得渣都不剩,或者同那底下的豺狼拼个你死我活,怎么看都是降了更明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