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上虽是铺着层积雪,却仍能感受到脚下踩着的瓦片,摇摇晃晃,偶尔在发出几声碰撞脆响,卫明姝手心直冒汗, 生怕一脚踩空了去。
沈轩停下脚步, 拂去屋檐上厚厚一层积雪, 露出几片砖瓦, 感受到那瓦片的冰凉,忽然想到什么,原地坐下,拍了拍大腿,“上面冷,你要不做我腿上吧。”
“......”
卫明姝站在他身旁没有动作。
瞬间有些后悔和他上屋顶,如今才会落入这般骑虎难下的境地。
她甚至觉得这个男人叫她上来,就是另有所图。
沈轩看着她满脸戒备地目光,下意识摸了摸鼻头。
他现在告诉她,她误会了,估计她也不会信。
索性破罐子破摔,站起身将人打横抱起,坐回原位。
卫明姝侧坐在他的大腿上,挣扎了两下,眼睛来回张望间,顺着屋檐低头看向那地面,只觉自己再挣扎下去说不准会窜下屋顶,顿时一动不敢动。
手不自觉地攀上沈轩的脖子,有些楚楚可怜,好商好量道:“郎君,我们下去好不好?我有点害怕......”
沈轩伸手搂紧她的腰,将她拥近了些,对上那有些慌张无措地眸子,却是没有应答。
他还没见过她如此无辜可怜的表情,不知为何,愈发觉得稀罕,稀罕的不得了。
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盯着天上一颗闪烁不定的星星,掩起微微勾起的唇角,说道:“马上就要放烟花了,看完再下去。”
卫明姝刚准备说什么,便看见远处皇宫的方向轰隆一声巨响,焰火于寂静的长空升起,大朵在黑夜里绽放,绚烂夺目。
“郎君你看!”卫明姝朝那方向指了指,那点担忧心绪都被抛在了脑后,“好漂亮啊!”
她从来没在高处看过这焰火——
只见漫天璀璨,不见高墙深院。
卫明姝缓缓闭上双眼。
往年这个时候,她都会在漫天焰火下许愿,今年自也不例外。
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待最后一朵焰火消散于天际,卫明姝从他身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摆,摇摇晃晃走到梯子前,咬了咬唇瓣,“郎君扶着点梯子。”
卫明姝站在屋檐边上,来回换着脚,却始终没有迈出步子。
上去容易,下去却着实有些困难......
“郎君,要不你先下?”
卫明姝半晌没有得到回话,刚准备回头,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要什么劳什子梯子?”
还没听清,卫明姝便感觉双脚腾空,被人打横抱起,自屋檐上一跃而下。
“!!!啊”
不远处,冬画等人齐聚于兰芝的房间内,几个小丫鬟和追影正聚在一起打叶子牌守岁。
因着有五个人,便始终有一个人坐在一边旁观。
追影正搬了把凳子看兰芝打得起劲,敏锐地听到一声尖叫,“什么声音?”
兰芝竖起耳朵听了听,视线又回到牌上,见怪不怪,“小姐和姑爷又在闹吧。”
秋莹闻言,却是一顿,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要备水?”
兰芝顺手又打出一张牌,“不用,姑爷能自力更生的。”
冬画也找补,“是啊,况且都这么晚了,姑爷向来疼惜小姐,应当...不会吧?”
几个小丫鬟商讨过后,一致决定继续在屋里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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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两人从卫家出发去往皇宫。卫明姝难得穿了身绯红色袄裙,此时精神尚好,因着今日起的晚,眼睛都透着亮。
沈轩却是站在她身后,目光幽幽。
她那张闺床熏着好闻的花香,着实令人过于陶醉,那帐幔都是水芙蓉色的,处处都还是未出阁少女的气息,昨夜睡在那张床上,很难不动些别样的心思。
他也向来不会委屈自己。
央求一番,却都被姑娘以今日要进宫的理由婉拒,最后只能死皮赖脸贴上去。
结果便是,自己被姑娘踹下了床......
心里正愤愤着,只见兰芝拿出那熟悉的白色小瓷瓶,倒出那颗药丸,“小姐今日去宫宴,吃一粒吧。”
兰芝至今还不知道这药丸具体是做什么用处。
卫明姝伸手接过,却是想到什么,下意识看了眼沈轩,只见沈轩抿了抿唇,看向那粒黑色的药丸,神色复杂。
一只大掌夺过那里药丸,从兰芝手中要来那白瓷瓶,将药放了回去,“撑不住再吃。”
卫明姝妥协,同沈轩坐着马车前往宫内,先去兴长宫拜见了太后。
二人到时,淑妃正抱着五皇子来给太后请安。
五皇子才不满两岁,刚学说几句话。前一阵刚学会叫皇祖母,太后甚是欢喜,这几日便常唤淑妃领着五皇子来兴长宫坐坐。
宫女引着两人坐在寝殿内的椅子上,淑妃抱着五皇子,指向卫明姝道:“那个是表姊,叫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