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烟轻轻伸手,把季童打横抱起在她怀里。
细细长长的手脚,身姿如雏鸟,抱在怀里果然没什么重量。
沈含烟觉得自己可以这样抱很久。
她抱着季童往床边走去。
就在她想把人轻放到床上的时候,一只小巧的手轻轻攥住了沈含烟的手腕:“沈含烟,你知不知道我在心里跟自己打了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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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沈含烟吓了一跳,直接把季童扔到了床上。
季童还攥着她手腕,一双兔子般的眼眨啊眨。
沈含烟轻轻挣脱:“你什么时候醒的?”
季童一双惺忪的睡眼还带着一点懵:“当然是刚刚啊。”
沈含烟不说话,兀自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季童醒了会神却笑着问她:“你知不知道我跟自己赌什么?”
她爬起来,手伸到沈含烟的胯部。
沈含烟本能想躲,却发现季童是在摸她手机,又站住了。
季童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眼就仰脸笑望着她:“我跟自己赌,你会不会遵守对我的每一个承诺。”
她炫耀般的对沈含烟晃晃手机:“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五分,你来了,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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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含烟表面淡淡的:“在哪里画?”
季童:“卧室被我堆太满,画架摆不开,而且。”她顿了顿:“我习惯在一楼客厅画,对小花园的那边,可以么?”
现在已到了邶城集中供暖的时节,在哪里画,都不会太冷。
沈含烟:“好吧。”
季童一骨碌爬下床:“我先下去摆画架,你准备好就下来吧。”
沈含烟事后想,在她回书房放包的时候,她还有反悔的机会。
在她顺着楼梯往下走的时候,她还有反悔的机会。
甚至在她出现于客厅、摆弄着画架的季童转过头来冲她笑的时候,她也还有反悔的机会。
但是当季童问她:“准备好了么?”
沈含烟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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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含烟看起来很淡定:“我站哪?”
季童倒有些紧张,伸着粉白的手指一指:“那儿。”
沈含烟走过去站到画架前。
她背对季童,深吸一口气:“那我脱了。”
“啊。”季童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慌乱:“好。”
沈含烟垂着头,站着没动。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比自己以为的要紧张得多。
季童在她背后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在干嘛,也没催她。
直到客厅里电视突然响起,沈含烟微微一怔。
季童在她身后小小声:“搞点背景音。”
放的还是个美食纪录片,声音遥遥从客厅传到她们待的小厅:“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找一个热闹的烧烤摊去试试吧……”
沈含烟在那鼎沸的烟火气中又吸了一口气。
正当她准备脱的时候,身后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含烟没能判断出季童在干嘛,只是在这种神经高度紧绷的情况下,任何一点异常的声响都会助长内心的犹豫。
沈含烟背对着季童问:“你在干嘛?”
季童没回答。
没过一会儿,季童蹬蹬蹬跑到沈含烟面前,沈含烟彻底愣了。
季童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紧张,带着颤的声音比平时放大了好几倍:“沈含烟,这样你就不会不好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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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含烟第三次吸了口气:“穿上。”语气不容置喙。
眼前的少女看上去小兔子一般软弱,却有种意外的倔强:“我不。”
可能因为突然脱了衣服,皮肤猛然接触空气,纤细的四肢微微发抖,皮肤甚至比脸上更加细嫩,露出一种常年不晒太阳才有的粉白。
她冲到沈含烟眼前,站得那么近,沈含烟甚至能看清她手臂上,因为冷而泛起的一颗一颗鸡皮疙瘩。
同样粉白的一张脸,因沈含烟的注视而透出绯红,像这个季节已经开谢的蔷薇。
她小声说:“这样我就不算占你便宜了吧。”
沈含烟很想提醒她,“占便宜”这说法不是这样用的,就算自己脱光衣服给她当一回模特,也实在算不上被“占便宜”。
只是艺术交流对吧。
沈含烟半垂眼眸,耳边依然是那美食纪录片充满烟火味的台词:“炭火没有蒸干海肠的汤汁,烧烤也不能丢下唱歌的乐趣……”
为什么即便半垂眼眸,依然能看到少女洁白的内衣,好像不染纤尘,无论怎样的人间烟火气都熏不透,永远像冬日从天空落下的第一片雪。
在还没被污染的时候,就化了。
可再往下,少女纤细的腰下,微微透光的纯棉质地,又透出里面的浓墨重彩。
从这个层面来看,眼前的季童又可以被叫做完全意义上的“女人”,而并非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