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修通身哆嗦,急忙向汀钰作揖行礼,道谢,便撒腿跑了。
汀钰仰天长叹,万里天晴,心中却难扫阴霾。
汀钰始终想不通,弥筱那样多情的人,却唯独不顾他人于他的那么些颠倒黑白的言谈。
弥筱同李栾安不曾举止逾矩,甚至他一度疏离李栾安;弥筱向来是正经收徒,却不曾有“不见新人笑,只闻旧人哭”一说;弥筱娇纵脾性不佳,却从未毫不讲理地令弟子受罚,逐弟子出山。
他甚至不曾管顾他的名声如何,只不过如若有人在他眼前非议他,他却无法忍受。
他这样潇洒多情,汀钰却始终愤愤不平,也怪不得清岚同庚连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他切莫同其他弟子起口角之争,损坏师门颜面,想来这是必不可少的。
弥筱啊弥筱,在这般海浪涛涛似的唾沫星子淹没之下,何以留得一方净土呢
……
万千思虑之下,汀钰已然站在识渊楼前,望着眼前的千丈高楼,汀钰淡然而入。
识渊楼门旁睡眼朦胧的白衣弟子一见汀钰,便清明了过来,忙拽住汀钰的隔壁:“能直然步入期间,想来你便是琼瑜师弟了,师叔与师尊,正在一旁等候呢,请随我上楼罢。”
汀钰颔了颔首,此时实在提不起多少柔情,只好面色淡然的向眼前人微微扬唇:“嗯,那便谢过师兄了 。”
汀钰一步步向上而去,环顾四周,无处不是密集的书籍,似乎瞧出了汀钰所思虑,白衣弟子柔声一笑:“师弟不曾见过罢,识渊楼可是人间之中最为珍贵,且最为齐全的藏书阁了,处处皆是书香扑鼻的。”
白衣弟子停下脚步,映入汀钰眼帘的是那道身姿卓越的群青色身影,白衣弟子轻声同汀钰道:“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汀钰颔了颔首,轻声开口:“谢师兄领路。”
汀钰缓缓踱步走近那道亭亭玉立的翩翩身影,一点点入耳弥筱的娇嗔:“掌门师兄,如今弥筱年方二百八,怎的却急得成亲”
弥筱身旁那稍稍高他些许的白衣修士重重叹息一声:“你便是再如何不愿意同栾安成亲,当年一事不凡,那年师尊为你与栾安定下亲,可便是为了云珣太平,你也得嫁予栾安了。”
汀钰闻言一愣,神识百转,却始终五味杂陈,不知作何感。
当初见弥筱一眼,自知是见色起意,忍不禁便想将他占为己有,汀钰不曾想过自己却会红鸾星动,且对一凡人动尽红尘情丝。
相伴弥筱一月有余,似乎于他而言,多生了一丝情,亦或许便是弥筱口中的……师徒情谊。
汀钰秀气一吐,却听他要为云珣嫁与李栾安,莫名心中一颤,这一月左右,李栾安约莫日日上门,弥筱虽面上亲近却眼底漠然,分明弥筱对李栾安毫无半分爱恋。
弥筱同泠淞闻身后脚步声,却也闭言而后回眸。
汀钰神识自几里外而回,向二人作揖行礼,毕恭毕敬地道:“弟子琼瑜,见过师尊,见过掌门。”
泠淞通身素白,毫无装饰,不似弥筱,一袭白衣尚且要一些金饰银饰,好不叫人见得他素静。
泠淞长得确实亦是出类拔萃,明眸皓齿,三庭五眼俊朗,却叫人瞧出一抹异于常人的英气,颔下一颗黑痣犹为璀璨,好似点睛之笔。
一袭白衣于他身上却不曾单调,身姿高挑,却有一丝朴素清秀之俊。
泠淞将汀钰通身扫视一番,而后向弥筱道:“何处寻得了这么个俊俏弟子”
弥筱柔声一笑:“倒是林皓那小子孝敬我的。”
汀钰闻言更是如坠冰窖,他横竖想不清,弥筱为何要为林皓这番德行的人说些好话——他是不信弥筱不清楚林皓品行之败坏。
泠淞颔了颔首,又睨了汀钰一眼:“琼瑜师侄,何仙阶又是何灵根”
汀钰如遭雷劈,弥筱更是抚额一愣,泠淞满面狐疑:“怎的莫不是你拜师半月有余,你师尊尚且不曾替你试过罢”
汀钰僵了僵,如实颔了颔首。
这仙阶况且得以伪显,只是这灵根一试,他汀钰自幼生自天界,乃是天人,自然便是天灵根,只是若是如此,怕是会引得他人疑心。
泠淞重重伸指将弥筱额间一弾,蹙着眉头问:“筱儿,你究竟是怎样当的师父?将徒儿领进门,便不管不顾看人家自己造化了”
弥筱捂着额头将头低得更低了,心内虚无,倒确实如此。
泠淞将浊气一吐:“嗐——罢了罢了,今日我便做主为你试上一试,再为你挑些合适修炼的功法。”
汀钰抿了抿唇,心一横,事已至此,便先藏住仙阶罢,面上淡然地于泠淞道:“多谢掌门师叔。”
汀钰打坐,闭眸,他渐渐陷入了识海之中,他打穴自封一成功法,通体涌进暖流,异常舒适,只见眼前金光一显,异常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