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向阳没说话。
邵衡扫了刘文轩一眼，蹙眉道：“这些纸扎小人和看守道长们的孤魂不一样，不会被隐匿符迷惑。”
谢向阳托腮沉吟。
刘文轩更急了。
他就要出声催促，被邵衡轻轻瞥了一眼。
那一眼，轻若无痕，但是冷若冰霜，刘文轩陡然脊骨发寒，打了个冷颤，不敢吭声。
谢向阳沉吟后，先缓缓把他在幻象中得知的信息和邵衡共享。
“……刘家祖上积恶，饲蛊人被吃后亦不能入轮回，囚禁于此为金蚕蛊燃烧魂灵提供愿力，长此以往，枉死之人中诞生厉鬼，金蚕蛊虽厉害，但是不能制服前仆后继的厉鬼，刘家又设法以全族命运布阵，搭了这个小秘境囚禁数万野鬼孤魂，这便是刘家祖坟的由来。”
邵衡即使听闻夜不收的惨事也只是皱眉表示厌恶，他顺着谢向阳的话冷静分析：“这个小秘境只能困住鬼魂，让他们不能打扰生人，但是刘家人无法约束这些孤魂野鬼，年复一年，诞生了所谓鬼王。”
谢向阳微微颔首：“师弟说得对，然而事实更冷酷，你猜为什么区区几个厉鬼能发展到现在的程度，还能在荒山野岭里建立大宅子，有酒有肉有美婢呢？”
“他们和刘氏族人勾结了？”邵衡嗤鼻冷笑：“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谢向阳不断赞同点头，可不是嘛。
即使是死了，但是作为人类的那一方面也没有消灭，反而随着漫长的岁月欲望越来越强烈。
几百年来死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不乏狠辣贪财趋炎附势之辈，他们奈何不了刘氏族人，就和刘氏做交易，刘氏人供着他们，他们便联合他鬼管住其他枉死孤魂。
几百年来，他们欺压同为惨死之辈，甚至兴致来时在结界松动间和刘氏族人里应外合主动坑害外人，吃着血肉浇筑的珍馐美食，好酒好菜，日子好不快活。
“几个小小的孤魂野鬼也敢称王，可笑。”邵衡眉眼轻蔑。
谢向阳笑了：“师弟是有办法对付他们了？”
邵衡凝眉：“给我一刻钟时间。”
谢向阳也不催他，只是冲着他笑眯眯的，一副狡诈模样。
他们师兄弟间插科打诨当着刘文轩的面儿抖落刘氏阴丝半点不藏掖。
刘文轩一字不落全听了进去，面色也从煞白逐渐变得羞愧难当。
他全然想不到，自己的祖宗竟然是靠这样血腥残忍的蛊虫发家的。
怪不得他们这儿总有人失踪。
村子也全是刘家人，不许外人靠近。
想着往日亲切的族人背后可能是杀人凶手，刘文轩后背发凉，噗通一声跌到在地，扭伤了脚踝，他不禁嘶了声。
谢向阳瞧见了，没有扶他，刘文轩也没有脸面让他扶，他挣扎着站起来，嘴唇嗫喏，终究是说了句：“谢同学，对，对不起……”
谢向阳收敛笑容：“这声对不起，你不该和我说。”
刘文轩不欠他，欠的是远处那群枉死的孤魂大军。
刘文轩嘴唇发白，想起之前那群恐怖的魂灵，抖了抖，最终沉默闭嘴。
一刻钟到了，邵衡睁开眼：“我想到办法了。”
没一会儿，谢向阳给每人拍了张幻符，他们沉重的身躯突然变得如梦如幻。
“师弟真聪明，咱们打不过就加入。”几个人鬼鬼祟祟像其他亡魂一样混入了迎亲大队。
纸扎小人们不会被隐匿符迷惑，但是看不透别人身上的术法，谢向阳他们混入得很顺利，偶尔遇见其他鬼，孤魂们瞧着他们身上的现代衣服，也只当是新来的，没有什么好奇之色。
越是进入其中，了解的越多，刘文轩的脸就越惨白。
拍了幻符的他配上那张惨白脸，和其他孤魂野鬼也没什么两样了。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新娘子在拜堂前还会在一个房间等待，他们进去随便塞个孤魂狸猫换太子，先救刘静萱出来，再和小师叔汇合对付鬼窟。
不过临到放门口，谢向阳故意碰倒了一个花瓶，发出响亮声音。
邵衡咬牙切齿：“谢向阳！”
一眼不看就惹事！
谢向阳挥挥手：“没事，师弟你先走，我等会就来。”
“还是师弟你没把握偷人？”
邵衡，邵衡气红了脸。
胡言乱语！他扭头甩袖不管他。
谢向阳随意糊弄了到来查探的管事孤魂几句，左看右看，朝着相反方向的庭院走去。
系统不解：“宿主，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
谢向阳眯起漂亮的桃花眼。
“我这不就是去完成任务。”
系统脑袋冒出一串问号。
谢向阳勾起优美弧度的唇角，淡笑不语。
……
另一边，邵衡和刘文轩想像偷走名虚道长一样趁机偷走刘静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