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何还算有些交情, 现在走也没什么。”什么交情钱财都没小命要紧,马通名真是后悔趟浑水了。
“没事, 这厉鬼奈何不得了我。”谢向阳含笑道,他本来没打算掺和的, 但是逛着逛着无意中发现了一样记载在先人笔记上的好东西, 可得留下来开开眼界。
“马老板不用担心,跟在我身后就好。”谢向阳绕过马老板, 走到互相拉扯的俩人前,一脚挡住佣人道:“人家少爷不想进房你非逼着他干嘛啊。”
佣人瞪了眼青年, 扭头蹬蹬蹬下楼了,估计是去告状。
青年苦笑, 过了会儿温柔问:“您想进去那个房间?”
谢向阳点头,不过脑袋却戳进了青年的卧室:“想, 不过不介意我看看何少爷的房间吧?”他左右环顾,视线扫到阳台处摆着的一架古琴, 眉眼弯弯:“何少爷爱弹琴?”
这话说的,马通名都替他尴尬。
“道长,贤侄的耳朵——”
“嗯。”谢向阳似乎对古琴有了极大兴趣, 上去就凑凑摸摸,爱不释手。
青年脾气极好,被这样对待也不生气,他听不见但是结合动作和唇语, 勉强猜出他们对古琴有兴趣,看向古琴的眸光眉眼温柔:“古琴是我母亲的, 她生前最爱弹琴。”
马通名浮现回忆的神色:“原配夫人娘家是书香人家,夫人则是位典型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初我们都说你父亲好福气。”
青年神色黯淡:“可惜我不能继承母亲的天赋。”
“既然知道自己霸着茅坑不拉屎,就应该把古琴让出来,也不至于让你妹妹害了病。”愤怒的女声从门口传出来,青年脸色煞白:“妈……”
“哼!我可没有你这样的没良心的儿子。”何夫人呸了声,“要是你把古琴让出来,那晚菲菲就会和我去参加聚会,不至于和那帮混小子耍,菲菲早就拜了白大师作徒弟,你一个聋子还想要谈琴,做梦!”
何夫人越说越生气,随手捧着一个花瓶大跨步上前:“菲菲都这样了,这破琴也没用,不如砸了!”
变故骤生,谁也没想到何夫人情绪失控,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青年护着古琴的脑袋渗出涓涓血流,花瓶破碎的声音尤其刺耳。
“夫人!”何为序的怒吼声把众人愣住的心神一下子拉了回来,“还不快点把少爷带去包扎。”
佣人们鱼贯而进,何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精致的妆容浮现悲伤:“老爷,我太激动了,陌儿没事吧。”
这没有半点歉意的关心令在场的众人面临下一场震惊,然而令他们目瞪口呆的却是何为序的态度!
别看何为序一嗓子吼得霸气,这会儿他对扑进怀里的女人细致安抚:“陌儿不过一点小伤,你受惊了,回房歇息吧。”
谢向阳:“!!!”
到底是谁受惊啊!
不提无辜挨了一花瓶的何家小少爷,他这个外人都比这位夫人更需要一张床压压惊。
谢向阳:“没娘的孩子是棵草。”
马通名皱眉,他和何为序关系好,但也不晓得何家的内况居然如此不耻,前妻的孩子受了委屈,父亲光安抚凶手去了,真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爸,何为序这心眼是偏到天际去了。
青年低着脑袋一声不吭,任由佣人给他包扎,似是看透了眼前的事儿。
谢向阳为这孩子委屈,垂眸看了眼保护得好好的古琴,轻轻抚摸:“也许会因祸得福。”
马通名莫名其妙:“能有什么福气,这孩子都死心了。”
谢向阳神秘一笑,将古琴递给青年:“好好护着,它会给你惊喜。”
对方的眼睛好像浩瀚星海,青年怔愣地看着他,忽然伸出手问:“你想要进刚才那个房间?”
谢向阳点头。
青年微微颔首,等医生上来为他包扎好后,拉住了谢向阳的袖子。
谢向阳:“???”
青年朝隔壁抬了抬下颔,谢向阳懂他的意思了。
一行人来到廊道深处。
奇怪的是,佣人们避讳,何为序也不同意:“这里只是放些旧东西,没什么好瞧的。”
谢向阳总觉得他是心虚,坚持让青年开了锁。
厚重的木门一打开,灰尘中夹杂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捂着口鼻打喷嚏。
“咳咳!”谢向阳快步推开窗户灌入新鲜的空气,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个房间。
黄花梨雕花拔步床,檀木精雕立柜,多宝阁,插屏,处处显示着厚重的古朴。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墙边的全身琉璃镜,镜深透亮,不沾一丝灰尘,金丝缠绕,顶端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美的妖冶惑人。
谢向阳明白何为序为什么态度奇怪了,很明显,这是前夫人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