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时间也过去了将近两年,这两年里他们竟是一句话都没有好好说过。
空调在开场前半个小时终于修好了,学生家长也都陆续入场,他挑了个靠边的位子取下口罩,对着旁边的家长笑笑。志愿者走过来问他们要不要饮料,江翊接过一杯可乐,向对方点头道谢,又把人家小姑娘闹了个大红脸。
结果又有几个志愿者凑了过来,江翊坐直,竖起耳朵听她们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总算听清了一句,是其中一个女生压着声音说:“我认得他!就是上天篮球赛上那个特别特别特别帅的旻城三中帅哥,打球打的特别好那个!”
江翊琢磨着难道南一的志愿者团队不换人吗,并且对自己摘掉口罩的行为表示后悔。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太恐怖了。
灯光逐渐有些晃眼,吊顶的球灯在旁侧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零零碎碎的光点。背景音乐被切了一首又一首,程煜给他发信息,说他已经在前面坐下了,问他要不要过来。
江翊说不要,会被看到。
程煜在屏幕上敲击:“等会儿就要见面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江翊叹了口气。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发来信息的不再是程煜,而是那个他不想见到的名字。
严路。
付叶清和另一个女孩子担任主持人的职位,两人一起宣布了晚会正式开始之后,就留下那一个女孩儿播报第一个节目相关内容。
开场第一个节目他就听到了祁落的名字,主持人声音甜美地播报作曲作词的名字。
作曲,祁落。
作词,祁落,付叶清。
偏偏是付叶清。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可能他偏偏是和祁落不同道的那个存在。他承认自己自卑一事无成,他写不好歌词,也不能站在舞台上发光,当他看到十几个少年少女站在台上,他终于看清了站在斜后方的祁落那条绣花裙子,绣的是白鹤的图案,点缀了小小的珍珠,是条国风和现代风交织的裙子。可他同样也看清了舞台另一侧付叶清的晚礼服,深棕色的西装,领巾是米白色,同样的古典造型,同样的优秀,同样地站在聚光灯下,只有他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
就像是他能听到祁落清澈的声音,也能听到付叶清的轻声唱和,只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不同不相为谋。
所以道相同才能并肩同行。
有时候明明只相隔数十米,却犹如隔着万水千山。他幼稚到了极致去选择把希望寄托在“回到最初的原点就可以见到她”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上,等到现在站在她面前才发现自己和她早已不是一路人,无法与她一同站在阳光之下。
他可以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也可以承诺从今以后不再踏入乱七八糟的团体,但他无法保证祁落会怎么看他。退一万步说,就算祁落不关心不在乎这些事,他惹得那一身麻烦又该如何与她相配。
严路在旻城等他回去,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严路的纠缠不休。
不仅仅是严路,还有顾思晓。
--------------------
第20章 了然
==============
顾思晓小时候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笑起来唇边会有两个小酒窝,特别招乡里乡亲们喜欢,小时候江元麓很喜欢带他去找顾思晓串门,于是顾思晓和江翊就成了格外亲密的好友。
顾思晓脑袋灵活,最喜欢耍小聪明,每次惹祸了都会躲在江翊后面让江翊替他顶罪,江翊大他几个月,觉得自己是哥哥应该照顾弟弟,每次都会被江元麓拎回家教育一番。
他委屈地对江元麓撇嘴说我没干这事,是顾思晓干的,我才不会干这种事呢。
哪种事呢?扒了小鸟的窝是小事,偷了邻居李大妈的桃也是小事,都是邻居也没人关心这件事,但是划了人家的车就是大事了。
被划的车是喻铭家的,当天喻铭回乡探望爷爷奶奶,当然江翊又被顾思晓推出来出来顶罪了。
当晚下起了大雨,顶罪的江翊乖巧地站在屋檐下罚站,这一次江元麓虽然知道不是自家孩子干的怪事却仍旧狠狠心任由他受罚去了,原因简单,罚他犯傻,次次替人家担罪。
晚上九点半,江翊靠着墙头摇摇欲坠困到差点一头栽倒地上,喻铭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把拽住了他,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江翊:“今天划了我们家车的不是你呀,怎么是你被罚了呀。”
江翊被他吓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吸了口气才开口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我看见了呀,就是我把爸爸喊过来的,怎么他一过来就把你给抓起来了?”喻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