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
挣扎着从她口中蹦出来的,仅仅有三个字,颤抖却掷地有声。
“你的东西?”
旁边几个女孩嗤笑,“姐姐,你可看清楚了,想要碰瓷别乱碰啊,这手链你买得起吗。”
“哦你是不是那个,前年旻城小提琴赛上偷了人家的琴的那个?”
祁落阖眼,眼睫带上一丝颤抖。
“怎么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吗?还想着小偷小摸?你也不看招惹到了谁头上。”展示手链的那个女孩看祁落闭上眼,以为她好欺负或是害怕了,即刻逼近她,把脸贴近了她,埋头在她耳畔说道:“没妈的小贱人,你也不看我是谁?”
“你把嘴放干净点。”付叶清听力极好。
“哎这里还有护花使者呢,多稀奇啊。”那女孩转头看了看她的小姐妹们,“学长,您还是别来多管闲事了吧?您一个市状元咱们怕伤着您了呢,躲远点啊。”
她扬手,冲着祁落就想来一巴掌。
付叶清想拦,可惜反应太慢,等到他看到手从空中落下早已来不及。
接下巴掌的是祁落,祁落把她的手一把推开,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小备胎?两千块?丢掉?”
“Twinklic前年春季的限定款式,售价两万八千八,不含税。”
“我还真没有妈,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是我十四岁的生日礼物。”
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调,带着些微的颤抖和嘲讽。
情绪过于复杂,最能伤到自己的词语从她口中缓缓蹦出,和眼睛薄红里的泪水一起砸到地上。
“我没妈,你也没妈吗?”
付叶清把语气越来越不善的祁落拽开,挡在她身前:“你还不还?不还我可报警了啊。”
看着对面的女孩还在犹豫,付叶清也不耐烦了起来,偏偏身后那位的情绪还不知是好是坏,他的语气也变得格外凌厉:“你想闹成什么样?金额达到一定数额是可以立案的,你想进局子吗?”
手链回到祁落手里的时候,林沅从门口进来,轻轻拉了拉祁落的手,祁落反握住她的手,轻轻叹了口气:“没事啦。”
周围围观的人见事情结束,便都散开了,但也有不少人对着付叶清和祁落窃窃私语起来。午睡的时间眼看就要到了,祁落松开林沅,走向付叶清,仰头看着他,说道:“今天真是谢谢你啦。”
“找到了就好,没事。”付叶清用手挠了挠脸,笑容有些腼腆起来,他开口还想说什么,祁落对他摇了摇头,轻轻鞠了一躬:“真的很谢谢你,其实我自己也能处理好的。”
付叶清不是傻子,他能品出来祁落语气中带上的客气,一大串漂亮又刻意的客套话,让剩下的人觉得他们俩似乎没那么熟。她似乎有了避嫌的意思,却又不好意思明说,但她应该是确信自己能感受到的。
祁落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他再也找不到刚才一晃而过的脆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虚无的、幻灭的梦。
那双堂堂文科状元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描绘的眼睛,这就是那日付叶清心神微动的原因。
少女递过来的小挂钩,磨砂质感,手感很好。
她的眼睛略带温柔地看过来,和着九月份入秋的风,卷起他心头一片涟漪。
少年时期最让人心动的不就是那些小小的暧昧吗?他想。凭什么不可以呢?
你选择避嫌,我就一定要听从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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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落:“呃就是说,人活于世就要擅长装不熟。”
第14章 殉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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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落回到宿舍,禁不住一阵头晕。
她起身给自己倒了点水,找了袋板蓝根冲了喝下去,准备休息休息去看下午林沅的长跑比赛。
明天周六,是和其他几个城市的篮球联赛。
刚才结果已经下来了,南一队成功入选决赛,也就是说她的志愿者活动一直持续到明天。
她仰面躺在床上。乳胶床垫软绵绵的,倒是让她昏沉的脑袋更加疲倦。
她十一月生,明天正好是她的生日。
11月21日。
午睡时她一直感到冷的不行,缩起手脚裹上被子居然也无济于事,等到闹钟响起,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眼睛居然酸涩到她难以睁眼。她担心是发烧,便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探到抽屉里找体温计,声音把对面的林沅惊醒了。
林沅坐起来,问:“怎么了,小落。”
祁落摇头:“没事……我量个体温。”
她把体温计拿出来的时候,温度俨然已经显示了38.3。
不算很高,但也绝对不低的温度。头疼得厉害,一阵阵眩晕来势凶猛,冷汗涔涔。林沅见她脸色太差,就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要不我去给你请个假,你在这好好睡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