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翊冲他勾了勾唇角，而祁落始终面朝着江翊，再没看他。
“你最好给我想清楚。”
付叶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撂下这句话，“别以为能骗她一辈子――”
“你得小心点。”江翊冷冷开口，“小心被骗一辈子。我要是记得那些事也不会成现在这样，我也不想让别的事来扰乱我的生活。”
“我生活得很好，没必要招惹其他事。”他又补充一句。
祁落闭了闭眼，拍了拍江翊的手：“走吧。”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仿佛一切都将脱离了她的掌控，牵扯进来的人也愈来愈多，就像是一张看不见的网，在她所接触的人中缓缓铺开，在每一个人之间发起联系。
江翊沉默半晌才闷声问她：“你亲我干嘛。”
“不干嘛。”她佯装镇定，只能暂时放弃思考，转而回答江翊的问题，“他纠缠不清……”
薛乔旸被支开后更加无语，先别说他要一个人回球场，光是刚才祁落那个蜻蜓点水的亲吻，就足以让他白眼飞天。
他亲眼看着付叶清愣住，然后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
付叶清没想到祁落真的会在他面前对江翊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出了球馆大门后，他给江翊发信息：“十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真的没看见？”
江翊回复很快：“我不知道我看没看见，我完全不记得。”
付叶清说不清自己到底相不相信江翊所言，江翊确实没给他露出任何破绽，他不知道江元麓不是江元麓，在这件事上他确实被骗了十几年。
可他真的不记得当年的事吗。
那边祁落直接有些恼火地看向江翊：“你还跟他说什么，你不是有诊断书吗，拍给他不就好了？”
“诊断书我没带到这边。”江翊垂下眼睫，“在江宇那边，估计早就没了。他不会留我的东西的。”
祁落打开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付叶清的名字，隐约能看到名字下面跟着的一段语音。江翊看了她一眼，祁落急忙把手机翻过去。
“怎么了？”
他有些疑惑地看祁落一眼。祁落轻轻摇头：“没事。”
“还有。”她扬了扬头，露出灿烂微笑，“少打点球，你伤还没好透呢，要写作业，我先回去了。”
江翊弯唇：“我好的差不多了，你刚刚挨他那一拳，好点没？”
“胡说，刚才你还捂着腰呢。”祁落皱了皱鼻子，“别逞强啊，我不疼了，走啦。”
付叶清刚才问她，她听到了多少。
她听到了多少。
从付叶清开始质问江翊，到底记不记得十三年前的事，到真正的江元麓已经死在了四十年前，到，到江翊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记得。
江翊自然是不会说谎的，以上的话无疑向她透露出了一个消息，付叶清突然拿到的那封信，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
信件有真有假，可在这个通讯便利的年代，没有人会用信件行骗，除非另有目的，这也必然是付叶清对此深信不疑的原因。
祁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可她不明白，这样一封不知来路，不知目的的信件，付叶清这么聪明的人，这么就会如此坚信那封信的真实程度，甚至不惜翘掉培训课亲自前来找江翊问个清楚？
付叶清发给她的那段语音，她花了三分钟才完完全全捋顺。他明显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已经有了前言不搭后语的趋势。
她索性先回了一个：“你别急，慢慢说，我没生气。”
语音的大意就是，刚才那一拳，是我不好，对不起。我和江翊的私事，希望不要打扰到你。以及，江翊不是良人，赶快跑。
第一句还像句人话，后两条就逐渐离谱起来。什么叫他和江翊的私事？都捎上顾思晓了，能不和她有一点关系？
江翊是不是良人这件事，需要他来告诉她？
屏幕亮起的微光映在她微眯的眼睛里，她没开房间里的灯，西窗下有夕阳投入，她语气里沾了些凉意，只是回答了最后一句：“我和江翊认识了五六年，我比你更了解他。”
过了半晌，付叶清没回信息。
祁落犹豫许久，终究还是放下了手机。
她还是没想清楚，顾思晓到底有没有勾结上付叶清。付叶清又有什么把柄，或者是想要的事情，被牢牢抓在了顾思晓手里？
他的爷爷。
祁落想起当年在疗养院顶楼，顾思晓倚在墙上看她的样子，她记得他对她下的通牒，他说，我有那段视频。
不仅如此，我手里还有一段，其他的视频。
视频里是洵江旁的一栋建筑，楼层很高，站在江畔看向那栋楼的尽头可以看到灰蒙蒙的天，有云翳吞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