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听罢,心头悯然。
庙里的钟声响了,林煦一行人把香插进那炉子里,对着神女苏洄的塑像祈愿。
林煦偷偷掀开左眼的一条缝去看剑神,想着剑神心里到底有什么愿望,怎么会许这么久。
没想到剑神这方面意外像小孩,敢对神灵提这么多要求。
姐姐给母亲及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祈过福,又惦念着阿弟的姻缘,说道:“阿弟不求个姻缘签吗?”
林煦正想拒绝,旁边老住持嘿然一笑:
“他早就已经是成过亲的人了,还求什么姻缘!”
姐姐听了,不解其意:
“我阿弟从未婚配过。”
“你们看不见,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手腕上有根姻缘红线,就连在……”住持收到剑神一记眼刀,可他的眼睛已经明确地看向了剑神。
姐姐:“莫非您知道些什么?是您当初给我阿弟主的婚?为何他回家后从未提起过?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林煦羞得满面通红,下意识挡在剑神身前,吞吞吐吐地说:“阿姐……就、就是在不久前,今年白露的前两天。”
姐姐瞠目结舌:“婚姻大事,怎能如此儿戏!”
“没有儿戏……”林煦想到当时的场面,确实处处荒诞。
但他的心意都是真的。
林暖看一眼左右来来往往的人,说:“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去那古树下。”
林煦只得跟着去,剑神和姐夫被他们撇下,各自闲逛而去。
林暖疑虑不已:
“和你成亲的到底是个什么人?这件事阿娘知道吗?”
“阿娘不知道。”
“爹娘都没认的亲事,天地怎么能认?你要不赶紧和离了,再找下一个去,要悄悄的,趁你现在还没把人带回来,别让镇里人知道你结过婚,不肯把姑娘嫁你。”
林煦:“我和他拜过堂,心意已告天地,此生不可能再有别人。”
“你傻啊你!”
林煦不肯再说,走到古树西边去挑那同心锁,僧人摆出了十来个让他选,他正要选第五个,一下子就被阿姐反夺了过去。
“阿姐怎么知道我要选这个?”
“这话要问你,你从小选什么都是第五个,你为什么总是选五?”
林煦不好意思地说:“五对于修士而言是万物之数。天有五星,木火土金水,地有五常,仁义礼智信,人有五脏,肝心脾肺肾,还有五音、五味、五色……”
“说这些杂七杂八的倒是头头是道,说你那见不得公婆的丑媳妇怎么就闭嘴了?。”阿姐哼了一声,“你不说,我就不还给你。”
林煦有些窘迫地说:
“他好看的……不丑。”
虽然他从没见过剑神的真面目。
姐姐说:“光是好看就把你给迷住了?迷得你都不和家里商量一下就拜堂,还不敢带回来?那得有多好看?”
“那是、那是因为情况紧急……”林煦不好意思地说,“当时……有个邪道,他有些怪癖,用契让我还有其他同修拜堂成亲,我们当时不得不从。”
林暖惊诧:“还有这等邪道?”
“得知要和我拜堂的对象是他,我很高兴。不过直到现在他还不肯认这个拜堂,因此未给家中介绍……”
“为何不认啊?”姐姐有点生气,她还没来得及劝林煦再找一个呢,对方凭什么就看不上她弟弟,“莫非那人连一声夫君都不肯叫你?”
“他当然是不肯的。”
林暖:……
搞半天原来是自家弟弟在单相思。
“所以把这个同心锁还给我吧,阿姐。”林煦恳求道。
林暖无可奈何,把锁塞到他手里:
“说得好像挂个锁人家就能爱上你。既然看不上你,为何不与你和离?”
至少有了开始,才能和离。剑神都不承认那次拜堂,要怎么和离。
若剑神愿意和他和离,就说明剑神承认了那次拜堂,到那时他肯定不放剑神走了。
林煦要挂那同心锁时,姐姐又叫住他:“我看别人都是两个人一起挂锁,你就一个人挂,会不会没有用?”
旁边卖锁的僧人笑道:“我看这位公子一个人挂和两个人挂都没有差别。”
“此话怎讲?”
“他和他的那位意中人比世上的亲族、夫妻、朋友还要亲厚一万倍,犹如一心同体,牢不可分。小公子,我说得可对?”
林煦听了这话,心里固然欢喜,倒不敢轻易认下。
剑神和他亲不亲他还不知道呢,免得又空欢喜一场,只当是僧人说了句吉利话叫他高兴的:
“多谢您吉言。”
他理了理那锁上的红流苏,有几根搅在一起,无论如何也解不开,这时剑神也闲步至此,见他们姐弟二人已说完话,林煦还在摆弄那锁,便让林煦给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