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逼人的姣态。
沈长龄从前见到别笙,只觉是个懦弱蠢货,上蹿下跳的委实惹人厌烦,现下见他这般长发披散于肩,唇色殷殷,盈于烛火的晕晕之态。
忽然觉得蠢一些也并无紧要。
他站在原地,看着别笙束手束脚、乖乖等着他过去的模样,竟生出了一点诡异的荒谬感。
好像别笙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如今正等着他过去接一般。
不过这样的错觉也只是一晃而过,“走吧,带你出去。”
话音刚落,就听门边“咔嚓”一声,锁芯被顶了出去。
“嘎吱”一声,轮轴拨出长长的钝响。
面色冷峻的少年站在门口,脚下落着一把铜锁。
巫庭踩着铜锁走进屋内,在看到巫羽后,眸中并无讶色。
外面的冷风扑进来,叫巫羽连着咳了几声,身旁的内侍忙近前奉茶。
他摆摆手,指尖透着青白,“皇兄今日怎么起了雅兴到我这里来?”
别笙听到这里,忙要出声提醒,但出声之前想到身上的裙子,连忙跑到屏风后面,将之前褪下的镧衫套到了外面。
好在外衫比裙子大一些,这样穿着也不显眼。
穿好之后,急慌慌就跑了出去。
一旁的沈长龄也不知是拦不住还是不想拦,眼睁睁看着别笙掀开帷帘没了影子。
跑到外间后,别笙看也不看其他人,脚下直朝着巫庭而去。
他拽着巫庭的衣袖,捏的紧紧的,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
明明早上决心再也不同巫庭说话,可偏偏这时候,能依赖的只有他。
第26章 殿前香(二十六)
两人离的这样近,在刚从帷帘走出的沈长龄看来,别笙几乎要靠在巫庭怀里了。
想到别笙方才在他面前换上衣裙时,脸色发潮的模样,眉间不自觉涌上两分寒意。
可别笙哪里能注意到他的想法,此刻他的全副心神都注在了巫庭身上。
身量稍高的少年看起来似乎并不习惯与人这样亲近,想将别笙推开一些,可在触及到他抖个不停的肩膀时,停顿了片刻,还是放任了。
他看向巫羽,面色如常,眼底却是结了冰,“多谢六弟今日盛情。”
巫羽拨弄着腰上绶带,笑意盈怀:“皇兄雅量。”
巫庭听出他话中意味,冷了面色,他握住别笙的手腕,带他离开了梢间儿。
别笙手腕本就受了伤,再叫他这样扯着愈发疼的紧了,因此等到走出距离远些后,才蓄了力想将手挣开。
巫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射性的将人扣住,往身边拽了拽。
大概是力道大了,别笙又自小娇生惯养,这样一个动作,竟叫人脚下一错跌到了地上。
皮肉磕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声响不及别笙呼痛的声音大。
忍了许久的眼泪一下子滚将出来,他抬眼瞪向巫庭,脱口道:“殿下是不是故意的?”
巫庭愣在了那里,反应过来时摇了摇头,他见别笙还趴在地上,握住他的肩膀将人带了起来,“先看看有没有磕到哪里。”
“我不要你看,”别笙推他,“殿下可以将元淳兄唤来。”
巫庭转目看他一眼,冷津津的。
别笙被这一眼看的有些怕,索性低下了头,不去与他说话。
巫庭也想将人丢在这里一走了之,可不知为何,竟是没有动。
两人这般僵持着,不一会儿别笙就坚持不住了,他小幅度的动了动右腿,痛的小声吸了口气。
巫庭见别笙默不作声的掉着泪,就是不说一句服软的话,想到了从前不知听哪个宫人说过:猫这种动物,最是不亲人,你待他千也好、万也好,只一次不好了,也是要记你仇的。
倒是生了一副猫脾气。
他心知夏元淳在别笙这个爱记仇的眼里恐怕没有多少分量,便也不问别的,只淡声道:“方才怎不见夏家公子来接你?”
别笙这时也不顾尊卑了,湿红的眼睛狠狠瞪他,连鼻头也是红红的,在巫庭眼里,当真是又狼狈又可怜。
他轻轻叹出一口气,弯下身握住别笙的腿弯将人抱了起来。
别笙被吓了一跳,慌忙看他:“你做什么?”
巫庭没有回答,只抱着他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别笙才认出来,这是去冷宫的路。
寂静的宫道上,别笙被揽在巫庭怀里,心中却觉不出安稳。
他心里慌乱时便忍不住抓东西,手指刚无意识的动了两下,就听上方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别动。”
别笙攀着巫庭脖颈的手僵了一下,他偏过头,尴尬的将手放了下来。
只这样一来,别笙没了支撑,整个身子都嵌到了巫庭怀里。
柔软的脸颊贴到冷硬的胸膛上,好像要跟另个一人体温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