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庭摸了摸他的脑袋,“城外……总有我顾及不到的时候。”
别笙瞪着他,气呼呼的用脚尖踢了下他的小腿。
并不怎么疼。
他看着巫庭没有半分动摇的面色,咬着牙道:“我《诗经》、《孟子》都学完了。”
巫庭扶在剑柄的手指微抬,“之后要学什么?”
“《春秋》。”
“学到葬卫桓公那篇之前我会回来。”
“我不要,”别笙说完见巫庭仍是那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只得偃旗息鼓,不过也只是暂时的,这次他已打定了主意要跟他去营地。
略过这一茬不提,热水来的倒快。
巫庭给他倒了钟茶,“你先在这里歇着,我去洗洗。”
别笙接过茶闷闷道:“知道了。”
巫庭以往爱洁,在军中是没有条件,现下有条件了自然也想将自己打理干净,是以很快带着一身衣裳绕到了屏风后面。
别笙捧着茶喝了口,等屏风后传来淅沥水声之后,轻轻放下杯子,提着步子小心绕到了屏风后面,将他搭在上面的脏衣裳以及挂在桁木上的簇新衣裳都抱了出来。
没理巫庭诧异的目光,在屋子里四下一扫,但凡能披在身上的都给刮了个净,连被子都没放过。
坐在浴桶中的巫庭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他叫住别笙,“你这是做什么?”
别笙身上衣裳被子挂满,整个人都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站的离他远远的,像是生怕他过来抢东西,“殿下若是不答应,洗完出来就不要穿衣裳了。”
巫庭:“……??”
向来冷静的瞳孔震了震。
虽在军中待了那么久,到底还没有开放到那个地步。
骨节爬上浴桶边缘,“你现在将衣裳还回来,我不与你计较。”
话音中带着一股子克制的凉意。
别笙才不上当,挨打之前的语气他还是能听出来的,既然不管能不能成事都要挨打,当然不能半途而废,“我在门外等殿下,若半个时辰之内殿下不给我一个答复,我就走了。”
说着“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徒留浴桶中的巫庭扶额,“这小混蛋。”
他自是不能答应别笙的要求,但也不能真的□□的出去,这样一想,脑袋都疼了。
别笙听不到回应,半点也不担心,气定神闲的等在门外。
两刻钟过去,里面终于传出一句忍耐的声音:“进来。”
别笙离房门近了些,“那殿下答应了吗?”
巫庭深吸口气,万不得已之下张了口,“伤口渗血了,药放哪儿了?”
别笙抬脚便要进去给他找药,但踏入门槛时顿了下,怀疑这是一出苦肉计,但又怕他身上的伤真的裂了,犹豫片刻后还是推门跑了进去,将衣裳都扔到榻上,开始找东西。
巫庭趁这个时候,自浴桶翻身而出,三五步掠上床榻,捞了身衣裳披上。
别笙听见动静回头,见巫庭神采奕奕的模样,立刻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你……”
巫庭淡淡看他一眼,道:“过来。”
本来还准备追究的别笙听着这道他冷肃的声音立刻有些怂了,“过去……做什么?”
巫庭睨他一眼,“你说呢?”
别笙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要跑。
只他哪里能在巫庭的眼皮子底下跑出去,没两步就被男人抓住了胳膊,旋即被压在了榻上。
他用的力道并不重,只是把人钳住。
别笙这些时日除了功课就是练武,手上已有了薄茧,可想而知有多用功,被掣住之后腿下瞬间发力,插入巫庭两腿正中。
巫庭眉下映笑,右膝微弯,直接碾在了他的腿上,弄得他动弹不得。
别笙的功夫走的是好轻灵狠辣一道,被质押在侧并不慌张,拇指压下,骨节弹上掌中要穴,顿时叫巫庭手掌麻了一瞬,趁着这个间隙,别笙腰间一旋,拳风跟着落了下去。
巫庭侧头躲过,反身扣肩。
“再动惩罚加倍。”
被胁住的别笙顿时停了下来,知道自己躲不过,也不费那个劲了,很识时务的道:“殿下,我错了。”
巫庭手下并不放松,“错哪了?”
当然是错信了你,只是这时候自然不能这样说,仔细斟酌了下,才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盗人衣物是为一错,言语胁迫是为二错,被抓住后视图逃跑、跟你动手是为三错。”
认错倒是利落,只巫庭清楚别笙的性子,这样说不代表以后不犯,“有错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