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笙轻轻欢呼了下,也不觉得手指上的擦伤有多难受了,话音一转又提起了旁的事,“哦对了,昨日辜叔还没有回我是否能联系得上殿下。”
辜厌听到别笙骤然引入的话题,胸中方才积蓄的轻快悄然散开,说不清为什么。
顿了会儿才启唇说“有。”
别笙上前一步,紧接着道:“那能不能问一问他……有没有受伤?”
辜厌听着别笙话中掩不住的担忧,又是一顿,就在别笙以为得不到答复的时候,得了准话:“可以。”
只两个字,别的再没有了,听得有些生硬。
别笙却没有察觉到,听到辜厌的话轻轻松口气,“那就劳烦辜叔了。”
辜厌望着逐渐别笙融进雪色的背影,站在原处许久未动。
别笙今日是乘着马车去学舍的,走之前不忘回寝卧多带了一套厚衣裳。
车夫只以为别笙是怕衣裳叫雪浸湿多备了一套,见状忙上前将衣裳接过去放到车厢。
一路到了学舍,等先生走到堂上别笙才发现今日来的人并不多,许多同窗都告了假,舍中空着的座位至少一半,容峤……也不在。
堂上的先生四下看看,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边城重武,来读书的本就不多,大多也只是想着让家中子弟多识得几个字便罢,少有人真正以科举登枝。
别笙看着旁边空落的位置,心下不禁一吊,容峤平日从不曾缺课,现下人却还没到,实在容不得他不多想。
思忖之后,想着若下学了容峤还没来,就去寻他。
只这个想法到底没有成行。
半刻钟后,别笙望着外间面色通红整个人跟烧起来似的的容峤,吊起的心愈发放不下。
堂上的先生对容峤的到来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安静落座。
容峤执礼之后,拖着有些沉的、灌了雪水的薄履慢慢走了进来。
这个样子说是没有生病别笙都不相信,他握住容峤的手,被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要知道容峤身上以往都是冷冰冰的,能有点儿热乎气都不容易,如今这般明显不正常。
怕人被烧傻了,别笙也顾不上其他许多,举手同先生告假后直接搀着人出了学舍。
马车在角落停着,眼尖的车夫见别笙扶着人出来,快步上前迎了上去,“公子?”
别笙喘着气道:“先扶到车上。”
车夫应了声后道:“可是先回府?”
别笙摆了摆手,“去最近的医馆。”
将人扶到车上后,取出来时备下的衣裳,抖落几下,直接包在了容峤身上。
容峤头脑虽昏沉,却不是没了意识,见状摇头推拒道:“我身上沾了泥,弄脏不好。”
别笙看着他身上薄的几乎不抵什么寒气的衣裳,抿了唇想说你家人怎么就任由你这样来学舍?
可他只是张了张口,就把话咽了下去,只因他知道若容峤父母真的疼他,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而他开口问了,无疑是将他的伤疤再撕开一遍。
“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别笙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碰了碰自己的,问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容峤说没有。
别笙拧眉,“你若骗我,待会儿去医馆后诊出了病,我定让大夫在汤药中加半包黄连。”
这样的威胁叫容峤有些想笑,他并不是怕苦的人,只是看着别笙这样一幅担忧的样子,还是假装受不住威胁,说了实话,“头有些晕,还提不起劲。”
别笙闻言扬声冲着外间道:“再快一些。”
车夫一甩鞭子,蹄声愈疾。
小半个时辰过去,医馆总算到了,虽然容峤说自己能走,别笙还是搀着他进去了。
因着气温骤降,来医馆的人不少,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他们。
别笙扶着人坐过去,拉着容峤的手腕放到脉诊上,朝着对面眉眼温和的老者道:“劳烦大夫了。”
“不妨事。”
说着利索的切脉、开药,“另弟这是风邪外侵,算不得严重,只是平日身子亏空,需得好生调理。”
第155章 燕脂雪(五十五)
别笙眼神落到容峤削瘦的身形上, 倒是没有着意纠正对方的称呼,“这调理之法可需用药?”
老者捻了捻须, “凡欲用药, 皆有毒侵肌入骨,最好于饮食着手,以令弟当前情形,又以温补为先。”
“是该如此, ”别笙随声附和, “白肉骨汤一类可否多食?”
“适当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