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笙理所当然的道。
沈长龄只能道:“行,我去。”
说到银钱这么敏·感的话题,别笙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抱着自己的一小半馍馍,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前些日子诓了我二十两银子?”
沈长龄对别笙偷换概念的说话持不一样的意见,“什么叫我诓了你的,分明是……”你欠我的。
最后四个字在别笙威胁的目光下沈长龄没能说完。
别笙不善的看着他,“怎么不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长龄总觉得自己要是开了口,可能真的会被逼着搬沙袋。
他心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爬到他脖子上作威作福不说,还敢翻以前的旧账,真的是……真的是……胆大包天。
他想了半天,也只能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
“借条我放在寝卧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沈长龄舌尖顶着后槽牙不甘心的道。
别笙见他招供,嘴角翘了一下。
半个馍馍吃完,两人从地上爬起来,沿着另一条远些的路走。
第97章 殿前香(九十七)
约摸正午时分, 两人总算看到了宛城的城墙。
只在没有路引的情况下,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城的。
沈长龄在距城门稍远的地方停住, 目光不时在四周逡巡, 许久之后眼神终于凝住,落在了茶棚中一个身穿葛布衣裳的男子身上。
他身上穿的并非锦绣衣裳,用的也并不是什么这么珍馐玉撰,唯独腰间坠了个透翡的烟杆子, 烟嘴处又是用葫芦状的玛瑙嵌成。
这才显出不凡来。
总叫人觉得……这人该是知道一些东西的, 这个猜测并非无的放矢, 一来茶棚本应来来往往, 偏只他独占一处角落从无动身迹象, 二来城墙之外皆有士兵把手, 并无疏漏之处。
那么这样唯一一处的茶棚便叫人不得不生疑了。
沈长龄垂眸思量片刻, 还是决定去探一探, 不论猜测是否为真, 总要亲自验证过才好。
他眸光微转,取出了那枚妥帖放在身上的鸾凤佩。
玉佩莹润通透, 双面浮雕, 下面还缀了条朱色的丝绦。
别笙看着上面那条熟悉的丝绦,怔了一下, “这个丝绦……”
沈长龄听到别笙的话, 眼神也跟着放到了丝绦上面,看到那抹朱色,脸上莫名烧了一下, 没等别笙说完就张口解释了, “都是下人准备的,也不知怎么就用了这个丝绦。”
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别笙没听出这其中的故作回避, 他伸过头看着沈长龄手中的丝绦,忽然想起来,“掌柜的不是说里面有金线吗,我们把丝绦拆开,把金线抽出来换成银钱怎么样?”
沈长龄听完心里有些不舒服,甚至是隐隐的抗拒,他指着那枚双面透雕的鸾凤佩,声音有些不自然,“不必,用这个。”
别笙道:“可你不是说不能出手吗?”
“完整的的确不可以,”没等别笙想明白是什么意思,沈长龄便抬了手,使了巧劲往石块上一掷。
半个手掌大的玉佩霎时间碎成了四块。
“你怎么……摔了?”
别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沈长龄“嗯”了一声。
别笙不解道:“可是……直接用金线不是便宜许多吗?”
沈长龄捻着手中的朱红,自觉找好了理由,“此去路途遥远,几根金线抵不得多少,不若直接将玉佩碎开。”
别笙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是……是吗?”
沈长龄“嗯”了一声。
别笙还是觉得有些怪,却又寻不到根源,只能作罢,“那……那好吧。”
沈长龄将玉佩拾起来,然后分给别笙一块,“在石头上磨一磨,等到看不出上面的纹路了再给我。”
别笙被分配了任务,“哦”了一声,乖乖接过玉佩开始磨。
好一会儿过去,玉佩才被划拉的看不出原有的形状。
等到将碎玉磨好,沈长龄便将东西包好准备去茶棚,临走前叮嘱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待会儿就回来。”
别笙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衣袖。
沈长龄回身看他,“怎么了?”
别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拽住沈长龄,他眼睫颤了颤,捏着对方衣袖的手指将松未松。
从沈长龄的角度望过去,低垂的眉眼将抬未抬,逶迤轻睨间,一股子缠绵不尽之意尽数泄出。
沈长龄略微晃了下神,又问了一遍。
别笙看着他,手指慢慢落了下来,“没事,你当心点儿,别叫人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