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早已对人生没有任何期待的贺雁来只好苦笑一声,违心笑道:“好,奶奶,您......多多保重。”
之后,便是三年的生离。
可是现在,他早就有了新的期许。
贺雁来清清浅浅地用目光描摹那玉扣的形状。这是两块质地极好的玉,做成了鸳鸯的形状,亲密无间地扣在一起,做工精美,巧夺天工,这是贺雁来的爷爷之前送给老夫人的定情信物。
现在,它辗转到了贺雁来手里。
贺雁来本来没打算将它拿出来,倒不是因为不愿意,只是怕千里对他更加上心,说不定得傻乎乎地以为收了玉扣就要一辈子忠于贺雁来了。
要是有机会,贺雁来当然希望千里能与自己长相厮守,可是现在他的怎敢心怀这种期待。
只是现在,大祭师行动不明,千里又成年在即。贺雁来本以为除掉了阿尔萨兰,千里就能高枕无忧,可现实哪能让人如愿。
若是生了变故,他贺雁来一定是会护着千里的,便是拼上这双废腿,也要还千里一个海晏河清的国度。
那么......他提前收些利息,不过分吧?
这般为自己开脱着,贺雁来噙着笑:“喜欢吗?”
千里其实不太认识鸳鸯,自然不知道这在大熙的文化中代表了什么。但是只要是贺雁来送的,他都喜欢,闻言便高兴地抬头:“喜欢!”
“这是一对玉扣。”贺雁来边说边为千里演示。他将玉扣轻轻从中间分开,可下一瞬,那两块玉就如同有生命一般又紧紧吸附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千里好奇地睁大眼睛。
“只要彼此在对方附近,那么这两块玉扣便会重新贴合在一起。”贺雁来道,“我想着,你大概会喜欢的。”
他没解释鸳鸯的含义,也没说明这是他祖母送的东西,是不想给千里增加压力,也是......怕千里会拒绝。
虽然他对千里有信心,但是有关这种事,贺雁来不想冒任何风险。
只要在彼此附近,他们就会重新贴合在一起。
千里抿起嘴唇,心跳加速。
他与雁来哥哥也是这样。
只要还在对方身边,便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泥足深陷,脱身不得。
千里喜欢得不得了,不敢相信这是贺雁来送给他的礼物,不禁再次确认道:“这个,真的是给我的吗?”
“自然。”
千里这才高兴起来,爱不释手地捧着两块玉,细细端详着,把每条纹路都刻在自己心里,才将其中一半重新还给贺雁来:“那,我留这块就好。”
接着,他像是怕自己的心思太明显了似的,又急吼吼地追问:“雁来哥哥会戴上它吗?”
“都依你的。”贺雁来儒雅地回复。
小狼喜上眉梢,亲自矮身,将那块玉扣系在贺雁来腰间。
然后他捧着自己那块,想让贺雁来为他戴上,但又犹豫了。
贺雁来面上不显,但心中还是紧了一紧:“怎么了?”
千里懊恼道:“我......我平日里毛手毛脚的,要是磕着碰着它了可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
贺雁来松了口气,为自己刚才的紧张而感到好笑。
他坦然地望着千里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那,你可要小心了。要是被我发现了,我可是会惩罚千里的。”
惩罚?什么惩罚?
千里眨了眨眼,竟然还有些莫名的期待。
那块玉最后还是挂在了千里的脖颈上。贺雁来特意为他重新串成了条坠子,贴身戴着,也不妨碍他日常跑跳。
有了这个良好的开场白,贺雁来觉得贿赂人贿赂得差不多了,便慢慢悠悠地进入了今天的正事:“我今天去见了大祭师。”
“嗯!”千里果然更关心这个,忙将玉扣塞回衣服里,期待地望着他。
贺雁来对上这样一双眼睛,心下微叹,试着跟千里商量:“千里,你觉得,我们再多一样成对的东西怎么样?”
多一样成对的东西?
千里有些不解,歪了歪脑袋。
贺雁来继续解释道:“我与大祭师商量了一番,决定为你纹个小小的狼头,范围不会很大,就在肩头就好,如何?”
说罢,他先按住急切地想跳起来的千里,缓缓道:“我也陪你一起纹,好不好?”
雁来哥哥陪他一起纹?
千里犹豫了一番,还是乖乖地坐了回去。
他问:“雁来哥哥怎么突然也要刺青了?”
贺雁来想了想,歪头笑着说:“就是想着,这样一来,千里会不会更乐意点?”
千里牙齿将下唇咬了又咬。
一想到贺雁来白皙的皮肤上,会留下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印章,他就有些控制不住的兴奋。
刺青一旦上身,非特殊手段是洗不掉的。那么就是说,贺雁来未来都会带着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花纹,磨不尽,擦不去,就好像......